看到奄奄一息的儿子,顺元帝终究是忍不住对孙院使及一众太医咆哮起来:“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
孙院使嗫嚅着,想解释安王死不了,只是这会药劲上头了,一时半刻虚软无力而已。
他还想说呢,本来安王的皮外伤都没有什么事了,就是那鼻梁骨需要王秀出手而已。
但是现在,皮外伤崩裂,鼻梁骨塌陷,简直比刚送入宫里时的情况还要糟糕。真不知道这郑三姑娘是不是跟安王有仇,没事瞎折腾什么?
还有皇上!
太医院这么多太医,哪一个精心选拔上来的?竟然也会听信一个老大夫的话?
偏殿外,听见顺元帝怒吼的太子转身就走,连进去都懒得进去了。
他走到宽敞的宫道上,本想松一口气的,却看见李德福把王秀接进宫里来了。
太子蹙眉,当即上前拦着。
李德福面露难色,安王的情况他是看见了的,之前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自从服用了那老大夫的药,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可就在这时,花子墨上前拉走了他。
王秀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太子冷着一张脸,眉眼阴郁,便知道他还在生气。
王秀道:“娶妻有悍妇,生儿有逆子,嫁人还有渣男呢?殿下怎么还在生气?”
太子闻言,虽然面色依旧不好,但神情已然柔和了许多。
他道:“你不生气了?”
王秀上前道:“我曾听过一句话,觉得十分有道理,现在便赠予殿下吧。”
太子见王秀心情还不错,心里那股躁郁的气息渐渐平静,他问道:“何话?”
王秀停在他面前,三步之遥的位置,莞尔一笑:“不要拿别人犯的错来惩罚自己。”
“更何况,就安王殿下那些所作所为,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殿下实在无须介怀。”
太子微微怔住,并非是因为王秀说的话,而是因为她明亮的目光,那眼神中有着一份截然不同的信任。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她也足够理解他,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她很有把握,他不会生气。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不气了,只是突然发现心里空落落的,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也就在这时,王秀又道:“走吧,殿下不是来接我的吗?”
她说着,看向前方,仿佛在等着他带路。
太子只得转身,可他才迈动步子,王秀便不紧不慢地跟上。
“做戏嘛?谁不会呢!”
“他越是想要揭露太子所谓的“真面目”,太子就应该让他多看看,纵使他骄纵无礼,冥顽不灵,太子却依旧顾念手足情深,不忍他误入歧途,是世上最难寻的好哥哥了。”
“毕竟,一个人的恶念是会影响另外一个人的,尤其是时间长了,原本不信的,渐渐也会有三分怀疑。人性本就是如此,殿下不得不防。”
“那你呢?你会被陆云鸿所影响吗?”太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王秀,平静的目光淡然如水,幽深的瞳孔却泛着诡异的暗芒。
王秀愕然,但很快就笑道:“当然。
随即又道:“很多事情都会在潜移默化中转变,不过我知道心里坚守的是什么?所以无所畏惧而已!”
“如果殿下是担心自己会被他人所影响,那大可放心。我相信以殿下的谋略和定力,没有人能够左右殿下。”
然而此时的太子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