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善上前,见有人递茶来,便接来饮过。
正要谢过,抬首时见一妙龄女子裹在披风里,只露出一张清清艳艳的面孔来,虽说不出多惊艳,到底一眼就知道是个久居闺阁的小姐。
他连忙往后退去,茶杯都忘记还了,一边作揖,一边道:“谢国公爷款待,我这就回去了。”
话落,急匆匆下楼,跑得比兔子还快!
楼上,一阵静谧后,只听姜晴“噗嗤”一声笑,戏谑道:“爹爹,我竟不知,我还能吓住人了?”
姜温茂道:“怪我怪我,我没跟他说有女眷在这里,他恐是怕冒犯了你,所以才走得这般匆忙的。”
姜晴道:“爹爹担心什么,我又不是怪他?我只是看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想着我在家里养尊处优的,什么也不用管。可他这般年纪,又是读书拜师,又是科举入仕,如今就是我们请他喝一点茶,他也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想必是从前遭了不少罪吧。”
说完,又吩咐下人们将他们带出来的茶杯都砸了,以免落人口实。
姜温茂拍了拍女儿的手道:“你能这样想,爹爹十分欣慰。不过这套茶杯还是送去给陆家吧,他家要如何处置,是他家的事情。不过以陆云鸿夫妇的为人处世来说,他们不会在乎这样的小事。”
正说着,管事拿了茶杯上来,笑呵呵地道:“裴公子刚出门就反应过来了,对着我又是作揖,又是拜托的,我看他都快哭了,就接过来了。”
姜温茂道:“还回来就好了,以后这件事不许提。到底还是个孩子呢,也是我们先叫人家来的,不然他都已经回去了,也用不着再提心吊胆的。”
管事道:“瞧国公爷说的,咱们家的人哪个敢多嘴说主子的事?那裴小公子如今也是京官了,以后指不定有大造化呢,听闻皇上都想为他赐婚,这样的小事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姜温茂笑道:“除了家资薄一些,其他品行前程,倒也无可挑剔,单看谁家闺女有福了。”
他说完后,心里倒是略微惆怅。如果不是陆云鸿从不提及裴善的婚事,他怕是也要动几分心思了。
姜晴看着还回来的茶杯,这一套是她喜欢的江南烟雨图绘,眼下带回去也不能用了。可留下到底会落了口实,日后别人知道了,也保不定会说裴善的闲话。
想了想,当即让下人们装好,先行送回家去。
且说裴善跑了一通下来,回来时大汗淋漓,脸色绯红。
他放下米糕,站在一旁,身体紧绷得像弓弦一样。
王秀见了,还以为他发烧了,连忙站起来道:“怎么感觉喘不上气了,是发烧了?”
裴善委屈地看向她,欲言又止。
陆云鸿看过来,“扑通”一声,裴善跪下了。
王秀愕然,去扶裴善时,裴善怎么都不肯起来。
陆云鸿走过来道:“你现别忙活了,听听他怎么说吧?”
“看他这副样子,好像去刺杀亲王了。”
王秀“啊”了一声,还以为是真的,惊得不知所措。
却又听见裴善红着眼睛,抬头憋屈地讲:“才不是呢!”
陆云鸿好笑道:“既然不是,那就是被谁家姑娘看中了,自己又不想娶,怕人家找上门来罢了。”
王秀愕然,心想怎么会?这才出去一会的功夫就被人看上了??
谁知下一瞬,只见裴善抿着唇,气呼呼地撇开脸,一副不愿意面对的样子。
王秀瞪圆了眼睛,惊得双手扶住陆云鸿的胳膊道:“不会吧??”
陆云鸿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鄙视她大惊小怪,还是鄙视裴善慌慌张张的样子,只听陆云鸿嗤道:“出息!”
王秀:“……”
裴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