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三角眼微眯着,精光就在眼底转了一个圈了,这等人物,计家竟然愿意放他走?
计云蔚道:“曹伯,你如今是自由身,我爹又准你回乡养老,按理说我不该多事的。可我那位好友你也识得,他是陆云鸿,陆大状元。现不知闹的什么疯,想从商,托我问问曹伯可愿意过去跑跑腿?”
曹伯闻言,笑了笑道:“我一直在计家,吃喝有人伺候,这几十年过得再舒坦不过。计家的铺子多,老爷和大爷都入仕了,也不好管理。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跟着这陆状元出去闯闯,顺便还可以照看计家的生意。”
计云蔚看向宋沐廷,意思就说:曹伯是愿意的。
很快,曹伯下去收拾。
计云蔚带着宋沐廷,两个人鬼鬼祟祟跟踪,发现曹伯去了书房。
书房里,曹伯正在向计云蔚的父亲计向荣汇报,说是陆云鸿开口要他过去跑腿。
计向荣捋着胡须笑道:“我就说陆云鸿不会无缘无故折腾这一出,他果然不想入仕了。也好,有他在外周旋,我这心也能踏实点。”
曹伯道:“大爷还不知道呢,要不要说?”
计向荣道:“他若是想得明白,便不用我们说,他若是想不明白,说也无用。”
书房外,计云蔚和宋沐廷悄然离开。
两个人走到僻静的地方,计云蔚便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陆云鸿决心要推你入仕。其实我细想过了,如果你不入仕,宋家的下场只会更惨。现在这样,我们还能守望相助,已经很好了。”
宋沐廷道:“让两个擅长经商的人去做官,让一个擅长做官的去经商,他想什么呢?”
计云蔚想了想,说了句实话:“大概,他和权利的距离只在咫尺之间。因为触手可及,所以没有什么念想。”
“而我……没有兄弟帮衬,守得住家业就守不住计家的权势,我总要选一样。”
“他替我选了,还会源源不断给我赚银子,我何乐而不为?”
“你也是,放宽心,我们做官跟别人做官不一样,我们不缺钱。”
“油水都让别人去捞,我们搞好上下级关系,或落井下石,或救人于危难,开心就好。”
宋沐廷:“……”
他的三观感觉扭曲了一下,然后他自己狐疑地想了想,发现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一时间,宋沐廷晕头转向的,总感觉自己被忽悠了,上了贼船。
就在他恍惚还没个决断时,计云蔚身边的跑腿小厮丁虎跑来回禀:“大爷,长公主也去郊外了。”
计云蔚道:“果然,我就知道她会去的。你提前叫人去郊外报信没有?”
丁虎道:“叫了,我叫二顺去的。”
宋沐廷听不明白,连忙拉住计云蔚问道:“你监视长公主?”
计云蔚拂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什么叫做我监视,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是安王妃的事情,长公主当初险些难产而死你忘记了,哦,你压根不知道吧?”
“我是见长公主去了安王府,便知道她一定会触景生情,想起昔日嫂夫人对她的救命之恩,所以让下人盯着些的。”
宋沐廷喃喃道:“有点印象的。”
计云蔚道:“那就对了,总之。”
“哎……我怎么跟你说呢。就算太子会恼云鸿,但嫂夫人的靠山实际上是长公主殿下,王家有太子,嫂夫人有长公主,我们就像一尊三足鼎,看似架在火上烤,实则稳得很,根本无惧朝堂那点风浪。”
“当然了,如果你很背,出门被马车撞死了,那只能怪你时运不济,不能怪你没有后盾。”
宋沐廷狠狠推了陆云鸿一把,没好气道:“你才时运不济。”
他说完,整理了一番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了。
计云蔚喊他道:“你现在要去哪儿啊?”
宋沐廷轻哼:“量身,做官服!”
计云蔚:“……”笑容不知怎么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得嘞,又忽悠一个来陪他的了!
这叫什么?
一如官途深似海,从此一心结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