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冷着了脸,不肯应。
王秀当即上前,挽住长公主的胳膊道:“我在这儿坐着的,不闻不问也不好,就看看吧。”
长公主知道王秀为难,说到底还是那惠贵嫔太不长眼了,以为皇家宴会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
还要她带来的客人帮忙看诊,惠贵嫔的脸可真大。
长公主当即道:“也好,那就好好给她看一看。”
说着,又对吕嬷嬷道:“传孙院使过来,可别什么黑锅都想往别人身上扣,我还就不吃这一套呢。”
顺元帝尴尬异常,脖子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陆云鸿在一旁看见了,连忙给皇上倒了杯茶。
皇上接过茶杯,想着幸亏陆云鸿夫妇在,不然女儿发起火来,他也是有点怵的。
王秀继续道:“听闻惠贵嫔娘娘和先皇后尤为相似呢?可我和殿下交好到如今,一直没有机会能拜见先皇后,不如就借此机会见见这惠贵嫔娘娘。”
长公主闻言,像个爆竹一样炸了,怒声道:“若不是仗着她那张脸,我真不知她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她那肚子?”
“真是笑话!”
王秀一边握住长公主的手捏了捏,一边看向顺元帝,十分真诚地问:“性情不像吗?”
长公主冷冷一笑,表达的意思昭然若揭。
王秀又一次给她暗示,示意她别硬着来了。
长公主自然不惧一个小小的贵嫔,若不是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弄死都是轻的。
可她看了看身侧的王秀,王秀在担心她,担心她会因此触怒自己的父皇,从而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让她有一种守望相助的感觉,仿佛可以将后背安心地交给王秀,只要王秀不倒下,她也绝不会有事。
不知为何,长公主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
她和太子一般大,因为出生早一刻,因此便成为了长姐。这些年她习惯护着太子,任何事都让自己冲在前面,众人只知她性子急躁,处事狠辣,轻易不给人留活路。
可他们哪里知道,有些事情她不做,太子就要做。而她居长,除了自己的父皇,后宫一干嫔妃都不敢说她,因此渐渐便有些锐利的锋芒,等闲人只想避开,哪里会迎面而上,想着将她护在身后?
纵然是她的父皇,也只当她性子刚强,许多事情都是能让就让,能不与她争执便不与她争执。
殊不知,她害怕的根本就不是争执。而是争执后,那无人诉说的辛酸和苦楚。
想到这里,长公主心情已经然低落,她顺势道:“我母后,那是何等柔情似水的人,但凡见过她的宫人,没有一个不真心敬仰的。哪里会像这等赝品,不请自来,还在我宫门口说肚子疼?”
“我是出嫁的公主不错,可回一趟皇宫,竟连一片清静地也寻不到,想来是我福薄,母后早早就走了。但凡我母后活着,这宫里谁敢这样待我?”
长公主适时地示弱,让皇上的心里越发内疚起来。
王秀见长公主想明白了,心里一喜,握住她的手忍不住紧了紧,面上却道:“殿下可千万别这样说,否则置我们夫妻于何地?”
陆云鸿也适时地站到王秀的身后,一副随时共进退的模样。
顺元帝见状,连忙道:“就是就是,你不想见她,就叫她走就行了。陆云鸿夫妇还在这儿呢,他们可是你请进宫来的,总不能你甩手走了,让朕替你招呼吧?”
长公主故意沾了沾眼角,哽咽道:“哪里就用得着麻烦父皇,您只肖说把我们都赶出去不就行了?”
顺元帝道:“胡说,不就是个贵嫔,你可是朕的嫡公主。”
长公主甩了冷脸道:“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不也是父皇的骨肉?”
顺元帝见长女果然介意这件事,当即便道:“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而已,父皇又没有虎狼之心,如何嫌弃?不过是庶出,怎能同你和太子相提并论?”
“你们姐弟若真的不放心,那等孩子出世后,朕送去东宫让太子亲自教养如何?”
惠贵嫔刚进大殿,听见的便是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整个人当场愣住,脸色瞬间煞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