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学林一听,彻底软了。
这就是能救儿子的性命,却救不了儿子的前程。
陈明达也是一惊,连忙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陆云鸿闻言,有些生气道:“舅舅,您到底知不知道段家招惹的人是谁?王家的千金,我的妻子,我们是皇上亲自赐的婚,明面上她还算太子殿下的师妹。”
“说严重点,段家是在藐视天威,是滔天大祸啊!”
“如今若不是看在舅舅的面上,我若坐视不理,我岳父他们还要如何惩治我都是不知的,而他们一举一动都与东宫息息相关,你说各地官员会如何想?”
“再则说,段家是苏州人,那为何今日知府大人不敢来掺和?”
陈明达彻底被震住了,不敢再说话。
石县令也感觉屁股底下的凳子太硬,坐不住了。但他还可以仰仗陈明达,自然不会太害怕。
段学林也明白过来,他唯有抓住陈明达这根稻草,才能真正让他的儿子活下去。
只见段学林装好婚书,连忙朝陆云鸿磕头道:“多谢陆大状元指点,段家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能等到功名被革,而是现在就必须将段奇文逐出段家。
想到这里,他心痛如绞,但却没有办法。
陆云鸿见他们都已经清楚事实,便道:“那几位先喝杯茶,我这就去写信。”
陈明达他们不敢耽搁,连忙目送他离开。
等陆云鸿一走,段常林就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明面上将他逐出段家,家产却都会给他的。等过几年他们有了孩子,这件事过去了再将他认回来,想必看到段家的孩子流着陈家的血,陆状元也会想办法周全的。”
这是打定主意绝不退婚了。
陈明达虽然后悔,可当着石县令的面也说不出悔婚的话来,只是幽幽叹道:“但愿如此。”
陆云鸿去了书房,发现他爹已经把书信写好了。
并古怪地看着他道:“很好,还没有把人吓死。”
陆云鸿诧异道:“爹什么时候也管闲事了。”
陆守常没好气道:“你为你媳妇出头是好事,但你能不能想想你老娘,她可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以为她不心疼。”
被教训的陆云鸿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这不是还没有吓死吗?”
“砰”陆守常拍桌。
“吓死了,你表弟能跟你拼命!你说的这些能糊弄这几个老家伙,能糊弄你表弟?”
“行了,见好就收,亲家那边我会去解释,段奇文若是真娶了胜芳,你不能断了他的仕途。”
陆守常说完,转身出去了。
陆云鸿拿着信件,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老头子根本不知道前世云冉经历了什么,不然只怕恨不得将那段奇文剥皮拆骨。想要他放过,做梦呢!
陆云鸿想着,低头看了一眼信封,目光幽暗不明。
等他再出去时,无意识地研磨着指尖的墨痕,而书房外的绿色盆栽里,多了一些被撕碎的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