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路鸣来到那家日本料理店,谦田已经订好包厢等着他了。
两人坐下闲聊了一会,谦田问了些他被带到南京后的事,然后又问他回来途中遭伏击的事。
“这些混蛋,已经无法无天了,我们领事大人多次训诫过他们,叫他们不要在中国惹是生非,可是他们就是不听。”谦田无奈道。
“我的事就算过去了,现在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路鸣说道。
“啊,难道还有比伏击你还严重的事吗?”谦田紧张地问道。
“漕帮公主宁馨儿失踪的事,你听说了没有?”路鸣压低声音说道,生怕隔墙有耳。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不过没关注这件事,这不就是一起刑事案件么,难道跟你有关系?”谦田问道。
作为日本领事馆的人,他对漕帮还有漕帮的人当然不会关心,不过从报纸上看到了寻人启事,也是看过就忘了,路鸣一提他才想起来。
“很可能跟我有关,也跟我被带到南京去的那件事也有关。”路鸣说道。
他这样一说,谦田就明白了,所谓的那件事自然就是军火库被抢劫的事。
“那件事怎么会跟漕帮的一个小姑娘扯上关系了?”谦田不解其中的缘由。
“这事也怪我,当初不该雇漕帮的船运输那批货物,是我连累人家了。”路鸣自责道。
“你怀疑是我们日本人干的?”谦田马上明白过来,要不然路鸣不会没事约他出来喝酒,复兴社不是正忙着全城大搜捕的嘛。
“不是怀疑,而是有几分把握可以断定。谦田君,你帮我想想,如果是满铁的人绑架了宁馨儿,他们可能把她藏在哪里?会不会转移到外地去?”路鸣问道。
谦田沉默起来,正好他们要的烤鳗鱼也端上来了,还有炭烤牛排。
两个人开始喝酒,吃着美味的烤鳗鱼。
一条烤鳗鱼吃完后,又喝了一瓶啤酒,谦田这才说道:“如果是满铁的人干的,他们不大可能把人转移出去,上海有日租界,公共租界的各种建筑也很密集,没有地方比上海更安全了。”
“如果在上海,他们可能把人藏在哪里?难道藏在满铁大厦?”路鸣问道。
路鸣觉得最有可能就是小泽征五郎把宁馨儿藏在满铁大厦了,毕竟那里被满铁上海分社打造得如同一座战争堡垒,又处于日租界内,是中国人的禁区。
如果人真的被藏在满铁大厦,想要营救出来,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只不过难度大了一些。
“有这种可能,但藏不了很长时间,满铁内部会有反对意见的。因为满铁内部分好几个派系,有专门经商的,也有专门掌管情报的,再就是于莺儿和小泽征五郎负责的行动组。”谦田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真是小泽他们干的,也是偷偷摸摸干的,满铁分社的上层并不知道?”路鸣问道。
“当然,你要知道满铁的宗旨还是经商,搞情报不过是副业,那是应国内军部的要求增加的,搞行动更是副业中的副业,许多人不赞成他们这样胡来,认为这样做会破坏日本在中国经商的大环境。”谦田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有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
“嗯,如果真是他们干的,满铁大厦最多是个临时羁押点,他们不敢在大厦里长期关押人质。满铁高层不会同意的,他们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谦田说道。
“这可未必,他们高层也不同意小泽对我动手,他们还不是一样下手了吗?而且是大打出手。”路鸣冷笑道。
以后怎么样不好说,最起码是现在,路鸣不相信除了谦田之外的任何日本人,不管是哪个派系的。
“这是两回事,你们的人也跟我们领事馆交涉多次了,好像最后他们达成了一项共同反共的协议。相互之间还做了保证什么的,我是听说了几句。”谦田说道。
“共同反共协议?”路鸣的脑子嗡地响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