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做事也要小心一些了,不然的话会给路鸣带来麻烦。”盛慕仪以大姐的口吻对杜鹃说道。
“嗯,我知道的。”杜鹃低声答道。
“工会的活动,以后你就不要再参加了,那里混入了不少青红帮的人,他们是警察局的探子。”盛慕仪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杜鹃有些不敢相信,她以为参加工会活动的都是工人中的积极分子。
她参加的是杨浦树发电厂的工会活动,王凯运也是积极分子之一,不过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王凯运没有被逮捕。
“你的心太善良了,看不出好坏来,青红帮的人脸上也不刻字,别以为帮会都是流里流气的人,不一定,他们有可能比你认识的那些工会领导还积极,更有正义感。”盛慕仪说道。
“嗯,慕仪姐,我真的看不出来,到现在也不明白军警为什么会抓我。”杜鹃委屈道。
“傻瓜,你就是被他们举报的。”盛慕仪拍了拍杜鹃的手道。
“这么说那个工会里的人不是都有危险了吗?”杜鹃有些紧张了。
“那也不见得,他们举报你是有目的的,就是想通过你打击盛氏,未必是针对工会本身的,不过不管怎样,那个工会的活动你以后不要参加了。”盛慕仪说道。
杜鹃被捕后,盛慕仪很敏感,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于是让手下的人去查杜鹃被捕的原因,结果发现杜鹃经常参加活动的那个工会有好几个青红帮的人。
他们举报杜鹃显然是冲着盛氏来的,背后也许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盛慕仪很清楚,青红帮作为政府的爪牙,上海许多工会组织都掌控在他们手中。
政府依靠青红帮破坏工运、学运活动,甚至通过青红帮来查找隐藏的地下党,青红帮则以此换取政府高抬贵手,从事违法生意牟取暴利。
当然青红帮也分好几个派别,杜月笙这个派别基本上不介入这种党派之争,他帮着政府破坏工运、学运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毕竟罢工、罢课、游行这些活动都会对他的生意造成负面影响。
盛慕仪开车带着杜鹃回到了盛氏,又交代了杜鹃几句,让她跟几位刚释放出来的女工说一声,以后不要擅自参加社会活动。
杜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自己走回了纺纱厂。
尽管路鸣和盛慕仪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劝她,希望她不要走得太远,担心她吃亏,但她在内心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她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自从听了工会领导人的讲演后,她感觉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找到了奋斗的目标。
她的人生不再迷茫,也不用再浑浑噩噩或者醉生梦死地活下去,而是要让生活的每一天都变得有意义。
因为她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着,更是为工厂里的许多姐妹在活着,在为中国许多像她一样的人在活着。
安意回到了万国公寓,跟董先生说了接头的情况。
她心里五味杂陈,心情有些黯然,虽然接上了头,但是却什么任务都没有,接下来还得无所事事的待在这间公寓里,等待地下党上海市工委的消息。
她不但不能主动出去找事做,就连走出这座公寓大楼,都必须征求路鸣的意见,更何况董先生动不动就把“不能违反纪律”挂在嘴上。
“看起来形势真是很严峻了。”董先生得知安意接头的情况后,皱紧了眉头。
“当然很严峻了,我们有那么多同志被捕了,我们却帮不上任何忙,我主动提出要帮忙,可是人家根本不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还让我们自己小心就行,这不是瞧不起人吗?”安意怒气冲冲道。
“你也不要生气,这位同志也是好意,考虑到你来上海不久,不熟悉情况,也没有社会关系,所以帮不上什么忙,也是不想你冒险。”董先生劝道。
“我们不必冒险啊,可以找路鸣帮忙啊。”安意说道。
“我看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在南京关了大半个月,说明复兴社内部也在查他,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让他为难。”董先生对路鸣的了解远远超过安意。
“嗯,你说得对,可是待在这里的无助感实在太让人难受了,我真想回到总部保卫处去,那里才是我的战场。”安意苦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