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杜鹃就是出于一时义愤,看不过去女工们的生活才管这件事,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开始,大招还在后面呢。
杜鹃等这笔伙食费下来后,亲自去食堂跟师傅敲定了菜谱,每天的窝窝头改成了白米饭,青菜汤改成了青菜豆腐或者别的便宜的蔬菜,一周吃一次鱼吃一次肉。
办公室的那些女人听说厂子的伙食费增加了,都兴奋的直跳脚,以为又能每天多拿许多好吃的带回家了,结果一问才知道,这笔伙食费一分一毫都不能动,全部用在女工伙食上。
这是总经理亲自安排的,一旦发现谁敢违背,立刻以开除论处。
那几个女人知道这是杜鹃捣的鬼,不禁在背后跳脚大骂,当面还得装出一副谄媚的笑脸。杜鹃的靠山比她们硬,她们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盛怡虽然跟盛家沾亲带故,也羡慕杜鹃,总经理都对她让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过食堂的免费餐依然如故,就连杜鹃也是每天晚上照样拿一盘炸馒头和一份炼乳回家给小九当点心补身体。不拿白不拿,杜鹃也只能这么想。
杜鹃又提议取消厂里的搜身制度,说是如果丢失了棉纱,不管丢多少,全部由她赔偿。
盛怡和经理都觉得不妥,打电话给盛棣请示,盛棣想了一会还是答应了,让他们按杜鹃说的去做。
经理和盛怡两人私下议论,觉得杜鹃管得太宽了,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没事干了?
“没事的,她这样干长久不了,用不了多久就得走人,到时候我们再恢复原来的制度。”经理自我安慰道。
“没法子啊,但愿如此吧。”盛怡连连摇头道。
取消搜身制度的第二天,厂子里就查出少了两捆棉纱,不用说是被一些女工拆开随身带走了。
杜鹃知道后二话不说,拿出五块大洋赔上。
杜鹃赔钱的事很快就在车间里传开了,有几个女工站出来说话,指责那些偷走棉纱的女工。
杜鹃没有责怪任何人,她跟女工开诚布公,她每月有五十块大洋的薪水,如果棉纱的丢失数量超过这些钱,那就只好恢复搜身制度。
“是大家不再带走棉纱,还是让那些臭流氓搜身工回来继续搜身,你们自己选吧。”杜鹃最后说道。
那些偷拿棉纱的女工也是惯性作祟,以为拿的是厂子的,杜鹃不会真的赔钱,没想到杜鹃真的拿出自己的钱赔上,这样一来,她们等于在偷杜鹃的钱了。
几个偷拿棉纱的女工羞愧地低头不语,其他女工们则在一旁高声叫道:“杜襄理已经是在最大限度帮咱们了,怎么还有人不知好歹!”
过后几天,还有少数几个女工管不住自己,偷偷拿了棉纱,结果还没走到厂子门口,就被别的女工检举了。
经理和盛怡马上要求开除这几个女工,这也是规则。杜鹃却不同意,她了解这几个女工,都是家里特别困难的,应该是想要拿点棉纱回去给家人织过冬的手套袜子。
杜鹃给她们每个人发了五角钱,让她们用这钱回去给家人买手套袜子,并且告诫她们,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如果再次被发现偷棉纱,立即开除,绝不姑息。
这几个女工被抓到时已经吓傻了,没想到杜鹃还能放过她们一次,她们也知道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厂子门口几乎每天都有女孩子眼巴巴等着招工。
她们痛哭流涕向杜鹃悔过,并且发誓决不会再拿厂子一根棉纱,也不要杜鹃的钱,杜鹃还是把钱塞到她们手里。
这一天过后,偷拿棉纱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彻底杜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