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有德笑了,慈爱地看着路鸣,在某些方面,相比亲侄子盛棣,盛有德更加疼爱路鸣,也更信任路鸣。
在他的心里,只有两个人可以让步,一个是爱女慕仪,一个就是路鸣,盛棣只能算是半个。
盛棣并不是他的继承人,盛棣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哪怕是盛有德百年后,盛棣大概也只能当这个总经理,分些财产和产业,主要还是由盛慕仪来继承家产。
当然现在慕仪不在,许多事就难说了。
“老伯,这位文白先生是什么人啊?”路鸣好奇地问道。
“他算是国民党内的中间派人吧,而且也是一位非常重义气的朋友,值得终生信赖的朋友。”盛有德笑道。
“中间派?”路鸣有些不明白。
“这有什么难懂的,任何组织、任何政党都会有左派、右派和中间派,国民党内也是一样。”盛有德淡淡说道。
路鸣有点明白了,盛有德找国民党的“中间派”朋友帮忙,也是为了避嫌,简单化处理这件事情。
“民国十六年,你那时候在美国呢,不知道。因为政见上的重大分歧,国民党右派人物杀害了许多左派人士,还有大批共-产-党人,这件事情做得很愚蠢,不得人心,根本不应该发生。”盛有德痛惜道。
对于四一二大屠杀,盛有德是强烈反对的,而且许多次公开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还有许多中间派人士也非常不满,可惜他们没能力挽狂澜,改变蒋先生和汪先生的决定。
话说蒋先生和汪先生斗了一辈子,他们几乎在任何事情上都是意见相反,斗个不休,只有在屠杀共-产-党人这件事上取得了惊人的一致。
“你说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都是中国人,都是自家兄弟,兄弟政见不合,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谈,有什么事是不能谈判的呢?何必同室操戈,生死搏杀啊,眼下我们的处境是强敌环伺、国难将临,正是应该兄弟携手共御外侮的关键时刻,可是最后怎么样,我们自己人把自己人杀得血流成河。”
路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对这些政治方面的事,他不大关心,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路鸣,你要记住我的话,你和盛棣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好兄弟,你们之间以后可能会有分歧、有不同意见,但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自相残杀,更不能帮着外人杀害自己的兄弟。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永远不能做。”盛有德郑重嘱咐道。
“老伯,您这话就有些危言耸听了,我和盛棣不仅是好兄弟,将来还是连襟呢。”路鸣嬉笑道。
“咳,好兄弟你们可以保持一辈子,但是以后是不是连襟就很难说了。”盛有德长长叹息一声。
路鸣心里一惊,他听说袁紫苑临走前跟盛棣大闹了一场,还提出要取消婚约,难道盛有德也知道了。
不过他没说什么,假装不知道。
他觉得袁紫苑取消婚约也就是一时气话,未必真会闹到那个地步。婚姻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还牵扯到长辈之间和双方的家庭。
“我一向不愿意插手你们小辈的事,放权让你们自己解决,我们总有一天要老去的,你们总得学会自己面对一切。”盛有德苦笑道。
“老伯,您这是多虑了,我们小辈会听您的教诲的。”路鸣恭维道。
“你也学会嘴甜啦,臭小子,以后少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烦我。”盛有德淡淡一笑。
路鸣又陪着盛有德说了一阵话,然后才告辞出来,回家去静心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