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跟着的小老头儿岁数不大,牛舌头一张脸,细长,脸上的肉抽抽着,往下耷拉,一对小眼睛,细长细长的,还斜挎着一个土黄色的帆布包儿,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都装着什么。
二人一进来,中年男人就抱拳拱手,对着里面人一笔画,“哟,都在呢!”
“诶呀,曲总,哪阵风那你给吹来了?”
丁老大等人明显认识那个家伙,一下站了起来,很热情。
曲向南哈哈大笑,“大哥,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正好路过么,听说,大美女最近身有小恙,正好带人来看看!”
曲向南说着,看向了丁翎,“怎么样,最近听说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丁翎扑哧一笑,“最近老做噩梦,身体也不太好!总感觉,好像招上什么东西了!”
“那好办,那好办!我今天,不给你带个高人来么!”
曲向南一侧头,看着那小老头儿,“老海,这位就是丁大美女,我跟你说过的!你给看看!她最近身体不舒服,老做噩梦,你给看看怎么回事儿!”
那叫老海的男人听完了以后,缓缓地转头,然后突然之间,那细长的一只眼睛猛地睁开了,他似乎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东西,那只眼睛的瞳孔,是白色的,看着像有啥大病似的!
他恶狠狠地盯着丁翎看了一眼之后,然后忽然往后一退,一惊一乍地说道,“诶呀!丁小姐印堂发黑,乌云盖顶,最近,将有大难啊!”
王小六儿在一边翘着二郎腿,跟金彪对视一眼。
金彪问道,“哟,这位大师,还会相面啊!”
“不单会相面,这大师,能耐大着嘞!”
曲向南说着,脸上带出几分得意,他扭头看了一眼金彪,“哟,这不金老板么?”
“你好你好!”
金彪也跟对方点点头。
曲向南伸手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金彪摆摆手,“戒了。”
曲向南微微一笑,又递给旁人,递了一圈儿之后,这才说道,“这位大师,是我花重金,从终南山上请来!那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大派出身!他有多厉害,我跟你们说,你们也不相信,总而言之,真金不怕火炼,等一会儿,让大师给你看看就是了!”
“是么,是么!”
丁老大一听这老头儿是终南山上请来的,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诶哟,失敬失敬!”
那老头儿一摆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对丁翎说,“我刚才一进门儿,就感觉丁小姐气色不对,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丁小姐,恕在下直言,你最近,可得小心一点儿,要不然,以当下丁小姐的神色来看,丁小姐最近,恐怕,要有大麻烦嘞!”
丁翎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王小六儿,见王小六儿不做声,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哟,这位老先生,听您这话的意思,您是看出什么来了?”
“啊。”
老头儿点点头,“山人,学道于钟南山,倒是精通一些风水相术,适才,我一进这屋儿里,就感觉,这位丁小姐,乌云盖顶,两鬓发黑,实在是运气不佳,细观之,又吓一跳,丁小姐。”
老头儿看向丁翎,“以贫道的天眼观之,你最近,是惹上了什么脏东西,要倒霉啊!”
丁翎闻言,略微一愣,又看向了王小六儿。
很显然,是这个老头儿的说法,和王小六儿给的说法不太一样,丁翎也听懵了,不知道谁说的对,谁说的不对。
王小六儿斜睨着那老头儿,没做声,这时候,丁翎干咳一声,笑道,“那个,老先生,不对吧!今天我也请人过来看了一下,实不相瞒,有高人指点,在我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药丸儿。那人说,我最近心神不宁,都是因为那药丸儿啊!”
“药丸儿?”
老头儿一愣,微微皱眉,“什么药丸儿?”
“来人,把药丸拿给老先生看看!”
丁翎一摆手,有人在外面进来,拿出一个小盒子,把药丸儿递给了那老头儿。
老头儿耷拉着脸,将药丸儿拿了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
此时,曲向南有点儿脸色微变,凑了上来,“老先生,怎么样?”
“江湖把戏!”
老头儿冷哼一声,把那药丸儿放在了桌子上,“这哪里是什么毒药,这就是个鹿胎膏嘛!江湖把戏,江湖把戏!”
丁翎又看看王小六儿,然后做不解状,“江湖把戏?这可是从我的床底下翻出来的,我亲眼见的!”
“哼,江湖把戏!”
老头儿又重复了一下,旋即说道,“丁小姐,你还是江湖阅历尚浅啊!我告诉你,这江湖上,专门有一群人,会变戏法儿,你看他是把东西从你的床下取出来的,实际上,这药丸儿,十有八九就是他放的,此等江湖骗术,老夫,见得多嘞!”
“是啊!”
曲向南也把药丸拿起来,闻了闻,然后说道,“这不是什么毒药,这就是一个噗通药老先生说的对,这是鹿胎膏嘛!”
“……”
丁翎看他俩一唱一和的,不由得也有些怀疑,她再次看向王小六儿,王小六儿却淡淡一笑,“你二位可看准了,这是鹿胎膏吗?我看不像啊!”
“你?”
老头儿闻言,斜睨了王小六儿一眼,“后生,你才多大,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话不能这么说嘛。”
王小六儿看着老头儿,幽幽说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张嘴就说别人是江湖骗子,那怎么能证明你就不是江湖骗子呢?我看,您老,才是正儿八经的江湖骗子吧。”
“你说什么!”
老头儿一听这话,暴跳如雷,他伸手一指王小六儿,“你敢说老夫是江湖骗子?!”
金彪一看作势要起来,直瞪眼睛,不想王小六儿一把将他拦住,王小六儿笑吟吟地说道,“方才你那一席话,我听了个大概,你说丁小姐乌云盖顶,我看不出,所以你说得对与不对,也不好说,但适才你说,这颗药丸是鹿胎膏,我就觉得不对。”
王小六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我也粗通些医术,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这是鹿胎膏么?”
老头儿和曲向南对视一眼,曲向南冷笑一声,“这有什么,我就是做这个的,我还不知道么?这就是鹿胎膏。”
“那行,既然你认定这是鹿胎膏,那你仔细尝尝。”
王小六儿将那盒子往曲向南的面前一推,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