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当年确实有一个老师,据说,也是一个老乞丐,这个人,的确本事很大,但是,我爷爷从来没说过他是什么憋宝人。不过,我爷爷倒是从他那儿学过很多本事,说是师父,也不为过。”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小六儿心里头已经间接承认了柳婳的说辞,柳婳口中说出来的“九指神丐”,其实就是当年掐死大耗子救了王老头儿一命的那个老叫花子,这个人,姓字名谁,老王头儿没说过,但王小六儿基本上能确定,这个人应该就是影响爷爷一辈子的那个贵人。
老王头儿年轻时候,是个江湖客,后来仿佛间,跟那老爷子走南闯北了十几年,到后来再出现的时候,就是一个医生了,可以说,跟着那老叫花子混的十几年,彻底改变了老王头儿。
王小六儿估计着,即便那老叫花子不是爷爷的恩师,那老叫花子,也肯定是姚爷一样的魁首人物,爷爷即便不是他的徒弟,也十有八九是老叫花子的手下,不过,如果是那位老人传给了老王头儿那本《青羊经》的话,那估计着,老王头儿是他的入室弟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秘籍什么的,多半还是要留给衣钵传人的。
柳婳听了王小六儿话,也不意外,她淡淡一笑,然后看着王小六儿,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你爷爷,是不是个憋宝的,在江湖上,还是有争议的,他这些年,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新一辈的人物里,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他了,不过,看在咱俩还不错的份儿上,姐姐我,需得提醒你一句,最近,江湖上可不太平,你得小心。”
王小六儿闻言,略微一愣,“小心?这话什么意思?”
“你爷爷,有一个仇人,一直在监狱里服刑,现在,听人说,他好像快要放出来了。”
“我爷爷的仇人?”
王小六儿有些纳闷儿地看着柳婳,“谁呀?”
“黄瘸子,你听说过么?”
柳婳看着王小六儿,一字一顿地说,“你爷爷,难道一直没有跟你提起过?”
王小六儿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个人,谁啊?”
“你爷爷的仇人,你都没听说过?”
柳婳好像很惊讶。
王小六儿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也是,那时候,我还不怎么记得事儿呢,也是后来有人跟我讲的。”
柳婳想了想,继续说道,“黄瘸子,是南边儿的一个大人物,走江湖的,传说也是个憋宝的,此人不单是个憋宝的,也是大名鼎鼎。当年,在江湖上可以跟九指神丐齐名。大约二十年前吧,九指神丐他们俩,代表南北两派,当时这行当里,有个约定,南北两派,各自都有个活动范围,互相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可后来,九指神丐出事了,南边儿的憋宝人就压不住了,纷纷北山寻宝。这个黄瘸子就是那伙人里的领头人物。他们一路背上,盗走了不少好东西,最后在江城这地界儿上,这些人无意之间发现了一口宝剑。”
王小六儿一愣,“是石桥底下的镇龙剑?”
“对,就是那把剑!”
柳婳点点头,“黄瘸子当时还不叫黄瘸子,当时他的腿还没瘸,黄瘸子发现了那把剑,但是凭他自己的能耐,还拿不到那把剑,所以,他当时使了个损招儿,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桥梁专家,哄骗着当时官面儿上的人炸了那座石桥,然后,在大桥被炸毁的时候,趁乱偷走了那把剑。这事儿当时闹得很大,后来,还惹出了不少事情,江城地界儿的老炮们知道以后,觉得这事儿很窝囊,就派人去找了几次这个黄瘸子,可黄瘸子对这件事,矢口否认,死活不承认这件事儿是他们做的,最后,两边儿还打起来了,说是死了两个,残了六个,最后事情闹大发了,官面儿的人都给惊动了,两边儿都暂时消停了一阵,没继续死磕下去,可这事儿,倒是没有就此了了。”
柳婳看着王小六儿,“我听闻,这件事以后,两边儿的人,各有不服,当时,这南北两派的憋宝的,就开始互相坏了规矩,那时候,北派憋宝的,不过黄河,是个规矩,南派憋宝的,大抵上,也以黄河为界,最北不过京津,可那次以后,北派的几个大人物为了找回场子,一起南下,在南边儿搞了不少事情,动静儿不小,这在当时,在圈子里有个名儿,叫‘五虎下江南’。可他们闹的动静儿有点儿太大了,这事儿,又激起了南边儿那些憋宝人的不满,以南派张家为首,南派的人开始对这几位大肆围剿,最后,两边儿不期而遇,到底还是火拼了,下江南的五虎,全都死在了异地,连尸首都没找回来。”
“那这事儿到此为止了么?”
“并没有。”
柳婳摇摇头,“那个时候的人,心气儿很高,傲得很,南边儿的几个不想这事儿就这么拉倒,决定趁着这几位没了的空档,一举北上,将北派那的残余势力赶尽杀绝。据说,来的这些人里,有几个硬手儿,他们仿造刘伯温斩龙脉的手段,要坏了北边儿的风水气运,以此立威,这几个过来的人当中,最有名的一个,就是那个黄瘸子。黄瘸子,当时不管是本事,还是名声,都极盛,他和他的拜把子兄弟张小楼放出狠话,要统一南北两道,这两位,在当时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当时自京津而上,一路平推,直到了江城附近的时候,他们才算碰了一个硬钉子。”
王小六儿一扭头,“我小的时候,大旱三年,饿死了不少人,那事儿跟他们有关系么?”
“说的就是这事儿。”
柳婳抿了抿嘴,“我听到的说法,当时,这个张小楼和黄瘸子,在江城附近发现了一条未成形的龙脉,那龙脉的正中心,有一个穴,准确地说,那是一口古井。”
“古井。”
“对!古井不知多少年了,据说,这井很怪,不管什么时候,古井都从未干涸,而且,雷雨天的时候,还有怪声。那张小楼精通风水,一眼就看出这口井与众不同,他们两个密谋之后,在古井附近蹲守了两个多月,终于叫他们俩在古井之中抓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鱼儿。”
柳婳摆弄着手指,“相传,这鱼儿,是龙种,在风水要冲之处孕育而生,光这身上,就起码扛着方圆三百里的气运。那张小楼和黄瘸子得手以后,也感觉这事儿闹得有点儿大,因为,憋宝的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这种祸害人的事儿不能干,这鱼儿要是被他们盗走了,这地方的气运,就彻底坏了,不定得死多少人。可这种东西,又极为难得,他们俩最终还是动了贪心,带着东西要走,哪知道,江城这边儿,也有高人盯着他们呢,没等他们逃出多远,就给人追上了。”
“他们肯定很惨。”
“可不是么!那南派张家的张小楼,直接叫人给剁了,这个黄瘸子虽然捡了一条命,可一条腿废了,直接成了残疾。这人本事可不小,辗转了十六个省市,一口气逃到了川蜀那边儿,最后还是没躲过去,落网了,因为之前干过不少坏事儿,这人被抓进去了,一开始判了无期,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减刑到了二十年,算起来,差不多,也快出来了。”
柳婳说完了,扭头看看王小六儿,“他要出来了,江湖上,就已经有了风声,听人说,他和他的那些同伙儿什么的,已经开始召集人马,要报仇了。”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看柳婳盯着自己,不由得一拧眉毛,“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瘸子的腿,你知道是让谁给废的么?”
柳婳看着王小六儿。
“谁啊?”
王小六儿一脸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一抬头,“你说说……”
“就是你爷爷给废的。当然,这是传说,反正都这么传。”
柳婳说完了,耸耸肩,“反正是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听说了这个事儿,想提醒提醒你。诶,可不是我吓唬你啊?那个黄瘸子,可不是好惹的,南派张家,又是这一行儿里不可小觑的势力,他们要是真的跑到一起去,准备北上来找你们的麻烦,那这事儿,还真挺麻烦的。”
王小六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又一脸疑惑地看向柳婳,“这些,你都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