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一听这话,眼睛瞪老大,“那,那钱呢?”
“钱,哼,早败光了。”
老头儿一撇嘴,“我那时候,也年轻点儿,常年在外面奔波,吃得苦,那都是你们想象不了的,可吃苦吃多了,这人啊,就觉得憋屈,后来出来以后把东西出手了,有钱了,也不寻思好,就在外面儿可劲儿折腾,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当然了,遇人不淑这块儿,也是个挺大的毛病。”
“遇人不淑?”
三娃子一咧嘴,显得有些纳闷儿,老头儿淡淡一笑,“你叔我年轻那会儿,遇上过不少女的,没当回事儿,后来岁数大了点儿,就感觉一回去,家徒四壁的,没啥意思,就有点儿想结婚了,想找个女的正经过日子。可是,那时候你叔有钱啊,一般的女的,看不上,长得好的,也看不上,那时候咋说呢,就好那种有劲儿的,后来就搞上一个。”
三娃子嘿嘿笑,“然后呢?”
“后来,我出去干活儿的时候,那娘们儿就跟人搞上了,我当时也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我没说啥,她自己先害怕了,她把我的钱都卷走了,房子也给卖了,跟一个男的她俩就跑了。我回来以后,当时差点儿气死,哼,遇上这种事情,谁能不气?那时候,我也冲动,一时气不过,就去找她了,期间废了好大力气,但好在,最后还是让我找到了,我逮住他们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跑南边儿去了,拿着我的钱,买了个大房子,我也没惯着,打听好了,翻墙就进去了,我进去的时候,她俩正办事儿呢,我趁着黑,摸进屋儿里,当时就把那男的吓尿了。”
老头儿喝了一口白酒,面露阴狠之色,“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咔咔就是两刀,那男的也真有两下子,扎他两刀没啥事儿,捂着肚子跳窗就跑了,我知道追不上了,把那娘们儿逮住了,揪着头发又上去几刀,就把她给扎了。”
“你把她扎死了?”
“她没死,重伤了,差不点儿就死了。”
老头儿冷笑一声,“万幸她没死,她要就这么死了,我这心里头还不痛快呢。”
“那咋回事儿呢?”
“我把那个男的扎坏了,男的没死,但是差不多太监了,不行事儿了,大腿上还扎一刀,瘸了,算是个残疾。那个女的,重伤住院好一阵子,算是没死,但是留下后遗症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不单偷汉子,还吸毒,溜冰儿,她手术以后没死,但是据说经常这儿疼那疼儿的,疼急眼了,就只能靠那些玩意儿顶着,她从我这儿拐走那点钱,没两年就败光了,她没钱,又瘸了,就只能出去卖,可都那样儿了,谁稀罕她?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她就死在外面了,也算是老天爷开眼,没饶了她!”
三娃子一听这话,像是猛然惊醒了一般,“合着,你是因为这个事儿进去的!”
“可不是咋的!”
老头儿手里捏着烟头儿,“我当时要不是因为这个事儿进去了,后来我也跑不了,因为我们那一伙儿人后来也犯事儿了,因为当时我已经在里面了,没参与,所以没受到牵连,那一次事情挺大的,姚爷和吴老狗他们一个没跑了,全进去了。我们的事儿不大,姚爷不一样,他干的活儿太多了,名头也响,上面想抓个典型,就把他给毙了,说实话,这些年来,因为倒斗儿让人抓进去毙了的人,他是第一个。”
三娃子点点头,“我听说他也是第一个。”
“是呗。”
老头儿说完了,冷哼一声,“姚爷那个人,也是吃喝嫖赌,啥事儿都干,可人,还是挺仗义的,他知道自己要被毙了以后,有点儿放心不下,他说,他有个相好的,肚子里有个孩子,如果没弄错的话,那娃应该是他的,他别的都放心,就放心不下那个孩子,所以想托人照顾。可当时,谁也不爱接这茬儿,还是吴老狗接了。吴老狗当时没下去干活儿,是销赃的时候被抓的,罪名很轻,就几个月,他一会儿就能放出去,也有那个时间不是。姚爷知道以后就把自己的孩子托付他了,还告诉他一些踩好的点儿,那地方,都是他已经研究明白但是没动手的地儿。”
“叔,那这事儿你咋知道的呢?”
“这有什么,因为,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里面有几年了,所以,我这边儿出来得比他们还早一点儿,后来姚爷不是枪毙了么,吴老狗紧跟着就出来了,当时我也没啥事情可以做,就混日子,吴老狗先找到我的,当时,他召集了几个人,想干一票大的,翻个身,我一听这事儿挺来劲,就寻思干就干,谁怕谁啊!我问他,什么地儿,脏坑还是水坑?结果吴老狗沉默半天,跟我说,这活儿是姚爷留给他们的,去了,不一定能活着出来,可要是活着回来了,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什么地儿啊?这么厉害?”
“就在后面山里。”
老头儿眼皮一耷拉,“俺们当时就研究着去,选了几个硬手儿,连夜准备去的,快进山的时候,咱当时有个先生,会算卦,他就一直算,一直算,怎么算,都有去无回,大凶。我们一开始不怕,因为都差钱嘛,最后快到那边的村子附近的时候,开始打听附近的村民,因为干咱这个的,也一样有望闻问切的说法,也得打听,结果打听一圈儿,咱们就有点儿害怕了。村民们都说,山里,闹鬼。”
老头儿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直勾勾地看着酒杯,“那会算命的,也是个会风水的,他听说以后,就找了个高的地方,看那边的形势,看出啥了不知道,反正,他看完以后,就虚了,吭吭唧唧地犹豫了半天,打了退堂鼓,我一看他害怕了,我当时心里头也害怕了,也正好当时闹肚子,还低烧,浑身难受,我也没去。”
老头儿又吸了一口,“那次,他们去了几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俩,其中一个没多久就失踪了,另外一个知道还活着的,就是吴老狗。娘的,也不知道吴老狗整到什么好东西了,一夜之间,就富了,你看现在,牛逼得不行!我时常就后悔了,当初我要是跟他们一起下的地,现在,你叔我,估计混的不比他差!”
三娃子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小心翼翼地看向老头儿,“叔,那,那不还有死在里头的么,估计也凶险着呢!您没去,说不定也是对的!”
“对个屁!”
老头儿有些生气,“这些年,咱过的是啥日子,他过的是啥日子?吃香的,喝辣的的,不是到处装x,就是闲着没事儿搞娘们儿!叔跟你说,人这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儿了,就明白了,以后想活着,还能活几年啊?有些人,活了一百来岁,吃糠咽菜混弄活着。有些人,三十多岁就没了,一辈子,该享受的一样儿没落下!你叔我,感觉自己也没几年了,我趁着自己还能动弹,就想再拼一把,来票大的,要不我大老远干啥来了!”
老头儿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此时,服务员也端着面上来了,二人拿起筷子,三娃子小心问道,“叔,要是照您这意思,吴老狗这次找您过来,也跟上次一样,是想干票大的?”
“这不好说,十有八九吧!要是什么小事儿,他也不会找这么多人!别看他现在瘸了,可是,以他现在的财力物力,一般的活儿,随便找几个硬手儿就成了,那些人身份地位不高,抽不了多少水!跟你叔我这样的就不一样了,他要不是真放心不下,也用不上叫咱过来!”
【作者有话说】
看昨天有留言投票加更的,我看到了,加更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