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隐日光，第二日清晨时，方雨仍觉意犹未尽。那位公子走后，她呆呆地坐着想了很久，直到婆婆满脸喜色带着下人来收拾房间。
熟悉的唠叨和面孔又出现在身边。
“怪了，情香用得这么快吗？”婆婆检查到香炉时，不满意地斥道，“昨天谁负责点香的？”
方雨明白了刚开始她进屋时感觉不对劲儿的地方是什么，屋里没有点情香，那是特意调制的助兴的香，他们若是闻了，恐怕就没有机会面对面坐着说到天亮了。
一点不满并没有影响到婆婆的喜悦，也没有影响到方雨的身份地位的提升——点她的那位客人是个大户。
“你听到没有？叫你多学学方雨。整天阴着张脸给谁看？”婆婆的骂声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方雨耳边，她叹了口气，知道罗果那丫头又挨训了。
“都是同时间进来的，看看方雨什么样，再看看你什么样，白瞎了一张脸，对客人笑都不会？”
方雨和罗果是一起熬过初期的，她对这个沉闷的姑娘有些许了解，听着婆婆越看越过分，她不禁想给罗果求情几句。
却见罗果忽然抬起头，散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那双向来空洞麻木的眼睛却闪过了几丝锐利的气息。
“方姐，你昨晚接待的那位客人，”罗果直视着方雨，“对你做了什么吗？”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婆婆骂道，“你现在有有上进心想学伺候客人了是吧？晚了！”
方雨下意识地知道罗果想问的肯定不是如何接待客人，而是别的什么她说不出来的。
罗果在婆婆的怒骂下无动于衷，陷入了沉思，任由旁人打骂。
眼前这番场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方雨感觉却心在悸动，被吓着小跑离开。
许诺诱拐方雨的计划原本进行地很顺利，然而第三天，就传出倾心阁被血洗，一夜之间死伤过半的消息，震惊整个魔界。
能在魔界主城经营风月场所，经营者没有实力或者没有背靠大山是不可能的，倾心阁多得是柔弱无力的美人，也多得是残暴强大的打手。
倾心阁的防卫能力可一点也不弱。
谁能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将倾心阁杀伤过半，而且杀的不是招待客人的柔弱美人，而是那些实力强悍的打手和管理人员。
换做是凡间或者是修仙界出现这种血腥恐怖事件，必然是人心惶惶，但在魔界发生这等事，就像水滴入油锅，沸腾了。
结果就是街头斗殴概率直线上升，许诺打擂台时遇到大部分对手都失了智一般狂野——倾心阁暗地里是主城的的产业，那位神秘杀手血洗倾心阁，想必是在挑衅，欲要争夺城主之位。
许诺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是跟不上这群魔族。
倾心阁暂停营业，许诺闲时也没有别的去处了，但她是大客户，约方雨出来毫无难度。不过让人惊喜的是越一赴二，来的人不止有方雨，还有一个腼腆害羞的小姑娘。
方雨说这位叫罗果的姑娘受了惊吓，正好有机会，便一起出来散散心。
许诺自然没有意见。
而且罗果，罗果不就是另一个魔族大美人吗？许诺瞬间来了兴趣，眼睛直盯过去。
罗果这小姑娘可害羞了，低着头不敢看人，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绕是如此，也看看得出来这是个美人胚子。
许诺越看越莫名对罗果有好感，罗果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许诺想到，可能是因为罗果和烟师妹一样害羞腼腆。
离开洞天宗这么段时间，也不知道烟师妹现在怎么样了。
魔族的河湖不如凡间清澈流动，而是深沉暗色的，生长着不知名的水生植物，河上模仿人族建了桥，岸边还有船只。
许诺自己包了一艘船，邀请两位美人一起游船赏景。
进了倾心阁的姑娘极少有机会出门，方雨是第一次坐船，哪怕此情此景不如许诺话里描述的那么美好，依然足够让她高兴满足。
混了这么些天，方雨和许诺已经有些熟悉了，能随意闲聊起来，许诺没有架子，让方雨感觉就像是在和朋友玩乐。
相较起来罗果就不一样，她依然低着头，面上没有多少情绪，一双眼黑沉如墨，一言不发地看着许诺和方雨轻松怯意。
许诺想逗逗她，“罗姑娘，你觉得这水怎么样？”
罗果抿了抿嘴，“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