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魔族血脉觉醒后,是陆辞渊最虚弱的时刻,这次机会难得。许诺没有犹豫,直接给陆辞渊用上。
昏暗的山洞内,许诺手中的镜子无光自亮,映照着陆辞渊的模样——并非他现在模样,而是他的记忆。
镜子内的画面是陆辞渊一人的视角,一开始展现了他幼时记事起的遭遇的一切。
魔界是比修仙界更加崇尚强大的地方,实力为尊,凡人向来是他们眼中最弱小不堪的种族。而陆辞却是凡人奴仆和魔族贵族生下的混血。
一出生便带着异类的标签,弱小,混血杂种,身躯流淌着一半凡人血脉。他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记忆中只有母亲佝偻瘦小的背影,她将不足两岁的他扔在了魔界,从此一去未回。
魔族比凡人记事早,陆辞渊有很多在魔界的记忆,其中画面就像打碎的玻璃片般混乱不堪,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让人舒适的画面,只是一片比一片割手,大小不一的碎片照着差不多的阴暗色泽。
这是第一视角亲眼所见,和只是设定上寥寥几句话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许诺深呼吸一口气,选择将这这段回忆跳过。
时间加速,来到陆辞渊离开魔界的那一段。他通过嘴碎的下人知道了自己生父的身份,是魔界主城的城主,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好过。他对这位生父也没有抱着任何期望。
他暗中做着计划,等待了很久,从魔界城生父那偷走了几部宝贵的修炼秘籍。魔界城城主大怒,全天下追杀这个胆大包天的混血杂种。
陆辞渊通过秘法隐去了自己身上的魔族特征,只展现出自己属于人族的外表。但这并不是长久的,随着时间和修为的增加,这种秘法效果会越来越弱,被压制的魔族血脉只会越来越强,最终盖过人族。
为躲避魔界追杀,陆辞渊隐瞒身份和实力躲进了洞天宗,成了一个不起眼的杂役弟子。着一躲就是数年,他不显露实力,平时无比低调,故而一直没有露出端倪。只是越来越难压制的魔族血脉让他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陆辞渊习惯了独来独往,沉默寡言,不与任何人交流感情,和群体格格不入,同门杂役弟子多是看他不顺眼的,欺负了他几次,发现他完全不会反抗后,就一直把人当沙包打。
不过陆辞渊也不是完全吃亏,他因为魔族血脉发作而自己折腾出来的伤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每隔一段时间,他总是被“打”得遍体鳞伤。
但若是平日,那群杂役弟子除了言语上的羞辱,是连陆辞渊一根头发都碰不到。陆辞渊也不是全然任劳任怨,被打不还手,被骂不还手的小白菜。在很多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他展现了自己真正的实力,表现得并不可怜,反而是可怕。
许诺想了想之前陆辞渊在她身边时那副胆小怯懦地模样,再看看镜中他手稳得一批,一刀劈了妖兽的模样,心说你小子还有两幅面孔。
又是大段类似的画面,许诺动动手手指继续拉进度条,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出现在他记忆里的时间段。一切都和她印象中的没什么区别。
直到时间来到了进了秘境,陆辞渊发觉她情况不对赶去山洞找她时,画面开始出现破碎和不连贯,仿佛被剪去了部分的录像带。
而进到陆辞渊发现那位化神大佬时,就是直接的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记忆就此中断了。
许诺往后拉着进度条,一直到陆辞渊醒来,人已经在秘境外,刚醒时和她情况差不多,身边围着一堆人,问了他许多关于秘境和河洛玉书的问题,还问了他和她许诺是什么关系。
陆辞渊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而那个化神期大佬则一句话没说,直接把人带走,带去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戒律堂。
“许诺知道你的身份吗?”陆辞渊视角下的许倾吟问道。
陆辞渊摇了摇头,不予多说。
许倾吟:“她不知道也好。那你应该知道,洞天宗世代与魔族不两立,对魔族,一律格杀勿论。”
陆辞渊自然没有乖乖束手就擒,而是选择了反击。只是毫无悬念地输了,x点男频常见的越级挑战在他这里失败了。也不意外,毕竟是化神期大佬。
只是失败的后果便是被束缚在禁阵中,但许诺发现,这竟然不是要杀他的阵法,而是要清除他体内的魔族血脉。
许倾吟道,“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命数了。”
“为什么?”竟然不是要杀他,这让准备好拼死一搏的陆辞渊很是意外。
“因为她不会让你死。”许倾吟一向冷淡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嫌弃和无奈。
强行剥去另一半血脉,这在科学社会不可行,在修仙界也是逆天之举,陆辞渊承受的痛苦远比血脉发作时更甚。起初他还有些挣扎,不知想到了什么,逐渐地放弃了挣扎。
陆辞渊的修行能力基本仰赖于魔族血脉,失去这血脉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在最关键的时刻,许诺的赶到打断了这个过程,当时许诺不曾注意到,借由陆辞渊的视角,她才看到那时的许倾吟看陆辞渊的眼神是真的带了杀意。
不知陆辞渊是什么表情,随即许倾吟冰山的裂开了一道缝隙,目光转而看向当时的她,那眼神是……恨铁不成钢?让她有种莫名的心虚惭愧感,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叛逆亏心事被家长抓包一样。
被美人注视着是一种享受,但被这种眼神看着就是一种折磨了,得亏那时的许诺注意力在陆辞渊身上,没对上这个眼神。
而后的经历许诺大致知道,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是陆辞渊缺失的那段和她关于河洛玉书的记忆不知所踪。
难道幻境中的陆辞渊并非……
“你在干什么?”陆辞渊声音无比寒冷,仿佛含着冰渣。
“小陆。”许诺下意识将手中的镜子往后藏,但已经晚了。
陆辞渊一把抓住许诺的手腕,目光落在那面镜子上,此刻镜面映着他那双通红带血的眼,眼中的疯狂和暴虐连他自己都有些心惊。
“这是搜魂镜?”
手腕被攥得生疼,陆辞渊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她手中的镜子,许诺心说要完。
“为什么?”陆辞渊定定地看着许诺,声音艰涩而干哑,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为什么?”
陆辞渊的忽然醒来打得许诺措手不及,面对这样的陆辞渊,她组织不出完整的措辞,“我只是好奇……”
“好奇我是人是魔?”陆辞渊低声笑了笑,“所以对我用搜魂镜?”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的记忆,私自窥探你的记忆是我不对。”许诺不理解陆辞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