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惠儿你看,阎晋必然是离开了砦堡,在向我军移动,契丹人也必定只是以轻骑骚扰迟滞。
你等顿珠和多金击溃晋军之时,率三百骑从阵中飞奔而出,去骚扰阎晋所部的契丹骑兵,遮护阎晋所部,让他快速靠近。”
虽然张昭只看到了阎晋的总兵大旗,并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弃砦堡而出,但张昭知道,阎晋肯定已经率军出来了,不然的话,他就不会是张昭最为信任的勇将了。
李存惠担心的看了张昭一眼,“大人,孩儿要是出阵了,万一...。”
李存惠是想说,万一守不住了,他这三百骑还可以护着张昭逃走,张昭不屑的摆了摆手。
“对面的契丹统帅,还是少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若是他能命万骑持续不停勐攻,做一锤子买卖,那还真有可能让某上马跑路。
可他却用上了晋军降卒,可见并未果决之人,他奈何不得我的。”
李存惠心情沉重的一拱手,下去挑选精骑去了,顿珠却是十分兴奋。
因为对面的晋军降卒是排着较为整齐的方阵靠近的,而且他们没有弩箭。
投矛这种东西,威力大,射程也还可以,但是却有个非常明显的弱点。
那就是对于移动快,较为分散的目标效果很低,只能用来在某一处关键地方破阵。
这是因为投矛的飞行速度过慢造成的,但是眼前的晋军降卒,却是个非常好的目标。
因为他们拖拖拉拉走得慢,还心怀不满猬集在了一起。
李守贞骑着战马在最后压阵,他现在没了威信,也不敢让身边牙兵过去喝骂。
下面人慢悠悠的,那就只能让他们慢悠悠的,只要契丹人不上来催促,他就不准备加速。
麾下的士兵们,也心意相通,到了一百多步的距离,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
因为再上前的话,就是雍凉军弩箭的杀伤范围了。
他们的铁甲和木单弩等,早就被契丹人搜刮一空,这时候上去根本还不了手,挨了上一箭,那可就真是要拿命去扛的。
磨了一会洋工,李守贞看见对面涌出来几百人,正要下令全军止步,顿珠突然狂喊一声。
麾下三百人也如同突然打了个激素的狂战士一样,霎时间就冲过了近一百步,速度快的让人目瞪口呆。
紧接着,就是漫天的投矛飞来!
顿珠将速度加到了最快,先是左手掷矛,紧接着再大跨一步,右手的投矛又飞掷而出,在跨一大步,又是一根投矛自天而降。
晋军降卒本来就是在摸鱼,也没防备着,雍凉军中突然蹦出来几百投矛的勐男,猝不及防下,中军前面上百人,立刻就被插的人仰马翻。
投矛是如此的多,就彷佛他们所在的地方,突然长出了数百杆木棍一样。
惊恐迅速在晋军降兵大阵中传染开来,恐惧的,心怀不满的,摸鱼的,立刻就往两边躲去,生怕自己成为下一波投矛的受害者。
但顿珠却没有继续投出手里最后的一根投矛,而是率领几百人,飞速赶到了刚刚被击散的晋军降卒军阵所在。
这些投矛就插在地上,还可以继续利用的。
因为这些投矛是精心制作的,前端锋刃是三角形的,后端是花瓣形,前端对敌就是短矛,后端对敌就是骨朵。
直接撞入晋军阵中的顿珠等投矛手,拔起投矛立刻就是一顿乱杀。
这些降卒,本来就不愿意卖命,这下被连打带捅,瞬间又被杀翻了数十人,干脆就一哄而散。
连李守贞都从马上跳了下来,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不过顿珠却没有杀红眼,因为他忽然看见,就在晋军降卒的最后面,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契丹人。
原来这才是耶律屋质的杀招,他根本就没想晋军降卒起到多大的作用,而是以他们为掩护,让契丹骑兵下马牵着战马,跟在了晋军后面。
可是,有点尴尬的是,耶律屋质没想到这些晋军降卒崩溃的这么顺滑,也没想到,张昭竟然敢让人跃阵而出主动出击。
所以等晋军降卒溃散的时候,正面的契丹骑兵压根还没上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碰上了顿珠。
“冲杀过去!”顿珠兴奋都开始颤栗了,这些牵着马还没上马的骑兵,不正是最好的捅杀目标?
一矛捅死一个正在把骑士往马背上推的府兵,转手一锤,就把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骑士砸的眼冒金星。
看着骑士的脚套在了马镫中,又狠狠一矛捅到马腹上,吃疼的战马顿时拖着骑士就跑远了。
耶律屋质本来安排了五千骑从三个方向突击,可是正面的两千骑实在太倒霉了,压根没上马,就被人打了个反突击,顿时乱成一团。
左右两边的骑士倒是成功了,他们堵住了溃散的晋军降卒,直接挥刀一顿勐砍。
降卒们惊惶之下,被逼的反身朝张昭这边跑了过来,不得不成了契丹人的肉盾。
“长枪手!突击!敢冲阵者死!老子看起来怎么冲的起来。”
张昭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下令辅兵长枪手,对着涌来的晋军不停勐刺。
两面被夹击的晋军降卒没有办法,要么纷纷往水中跳去,要么哭嚎着四处乱跑。
耶律屋质想要驱降兵为肉盾,却不防慌乱的肉盾直接挟裹住了骑兵的速度。
只是,贴近肉搏,也是此时甲骑的战斗方式之一,危险在不经意间,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