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信徒的布施,某些寺庙常年积累了大量的金银花不完,是以放贷就成了他们利用闲钱,以钱生钱的手段。
凉州大云寺当然也不例外,他们不但放贷给遇到难关的农户,甚至还给节度衙门也放贷。
不过他们最大的客户,实际上是粟特商会,只有这些商人,才需要大笔银钱进行周转。
而且大云寺十几万亩地,每年收上来的粮米布匹等其他财货堆积如山。
这玩意放久了那可是会烂的,所以每年他们都要靠粟特人来收揽然后卖到各处去,双方经济联系非常紧密。
“今日邀请诸位大师与曹万都头与康都头等人来,是想让大家帮某建言一二。
某在安西之时,也颇为关心商路之事,甚至不惜亲提大军,就是为了使商路畅通。
乃至进入天竺,弘扬佛法、护我僧众以外,也查看了天竺之物产。
其地多甘蔗,皆为上品,所产糖浆远胜中原,又有各种香叶、胡椒、肉蔻等亦是中原的畅销之物。
而我处之绸缎、瓷器、棉布、茶叶也为彼之急需,今冬应该就有行商从天竺回来。
自燕贼祸乱天下以来,河西商路时而中断的情况,应该就可以缓解了。”
张昭这可没吹牛,说的都是实情,康姓粟特人抢在曹万通洗前面,对着张昭行了个肃揖礼。
“军使真乃我等再生父母也!光是商路畅通一项,不知要活多少生民,使东西各互通有无,我康金山从此就为军使帐下爪牙了!”
操!狗奴好胆!曹万通洗顿时眼睛就红了,他狠狠盯着康金山。
自从知道来凉州的张军使是威震他们安西、河中的菊儿汗后,这些粟特人对张昭的观感完全就不一样了。
因为除了甘州,张昭可以说在事实上,掌握了绝大部分的丝绸之路。
“什么军使!你这田舍奴好生不会说话,此乃我等昭武九姓人的可汗。
可汗收复了东曹国,任命东曹王后裔镇守,还纳了我王族之女,就是我东曹人的王上,我曹万通洗,参见可汗!”
要比谁的脸皮更厚,曹万通洗明显要技高一筹,他从来不称张昭为军使的,都是直接喊可汗。
那边的康金山没注意输了一阵,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偷偷瞄了张昭一眼,生怕张昭因为称呼不高兴。
不过张昭没给他计较这些,而是对着曹万通洗摆了摆手。
“无论军使还是可汗,亦或是大金国副王,与某这天竺、安西、河中、河西佛门的转轮圣王兼银轮法王一样,都不过是虚名而已!
虚名!大家怎么称呼就行!”
曹万通洗脸色一滞,随后忍不住在内心深处竖了个大拇指,要说这装哔的功力和脸皮,他得给张昭跪下磕几个头。
善圆大师一听张昭又提起了转轮圣王和银轮法王的身份,顿时身上就像是虱子在爬一样麻痒麻痒的,这两个尊号对于他来说,简直太难受了。
有了这两身份,张昭就可以名正言顺干涉佛门事务,而且他手里还捏着大量顶级的佛宝,还特么有自己的僧团,惹毛了可是真能给凉州佛门整个大活的。
众人又互相闲谈了一会,不过说是闲谈,实际上是张昭的个人表演舞台,对了!还有一旁跟着捧哏的郭天策和惠兴大师杨和。
三人看着是在讲述天竺的见闻以及天竺佛门的现状,但实际上在别人口中听到的。
是张昭怎么干翻了有五六百万人口的萨曼波斯,马踏布哈拉。
怎么把天竺夏希王拉到信度河边,大度恩准其自尽。
又是怎么把不敬佛祖的巴利哈尔王朝国王打的走投无路,又是如何将怠慢佛祖的波罗躺平王狠狠教训。
至于什么在佛祖别院竹林精舍悟道,在佛祖悟道的灵鹫山石窟修行,在阿育王的宝塔下与众佛梦中神游,那烂陀寺和超戒寺高僧们颂唱佛经为他送别等,要多凡尔赛就有多凡尔赛,
这一通吹下来,屋子里的和尚和凉州粟特们,人都麻了!
他们以为的张昭实际上不过是有几千军队,打了几快地盘,混了个法王称号的小号狠人。
但现在听来,杭钊那是连几百万人口的国王,说杀就杀的枭雄啊!
顿时都有些心里发毛,对于张昭的认知,又提高了好几个层级。
善圆大师也终于知道,张昭这个转轮圣王和银轮法王是怎么来的了,那不是混的,真是护法护来的啊!
这是把天竺三大国搅了个底朝天,杀了其中两个国王得来的。
这是真真正正的护法,婆罗门的国王都杀了两,谁护法能护到这个程度?
眼看吓得差不多了,张昭让郭天策拿出了一张非常精美,两个巴掌大的画递给众人看。
画上别的都不怎么醒目,唯有那个教令充五百贯足的七个黑字,格外吸引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