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托人问好了,今天还有票去北丰。
李鸿达想得挺清楚的:“直达亭阳的没票了,但我可以坐这趟去北丰的,我在亭阳这边的站下车就行。”
“可以。”陆怀安拿起车钥匙:“我送你过去。”
他有车,速度可以更快。
李鸿达也没推辞了,利索地上了车。
把他送走以后,陆怀安也没了回厂的心思。
现在回去也没有用,机床反正都停了。
张厂长也说了,没查出问题来之前,最好是别再动工了。
万一为了赶这点子产品,把机床给弄坏了,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陆怀安回家的路上,看到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走。
有的甚至还在跑,每个人都神色匆匆的,步伐很急。
这是出啥事了?
不过他现在没啥心情,也没停车去管,径直开车回去了。
到家后发现,周乐诚孙华他们居然都没在。
沈如芸正在给孩子换衣服,一问才知道是女儿到处爬,弄脏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给她换一身。
“儿子呢?”
“楼上睡觉呢,婶子带着。”
沈如芸给女儿换好衣裳,抱着姑娘塞陆怀安手里:“你听说没?淮扬厂长出事了。”
出事了?
想起他干的那些事,陆怀安觉得,他出啥事都不稀奇。
“听说查出他严重违规违纪,不过因为他认罪态度挺好,所以没枪毙,但开除了党籍,还张贴了布告。”
陆怀安听她说的这没头没尾的,一头雾水:“有没有说是什么罪?”
“那我不知道了。”沈如芸也是听到一半,女儿哭起来了,她就抱孩子上来了:“刚才乐诚还在那说呢,你问问他?”
俩人并肩出来,陆怀安一抬下巴:“我回来就没看到他们人。”
等孙华他们回来,都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了。
周乐诚绘声绘色地给他们描述着:“哎哟,那鸡蛋菜叶子啊,不要钱一样的砸在了淮扬门前哦!”
之前所有工人都以为,他们厂子是真的要翻身了,赚大钱了。
甚至后面抓了厂长,他们还老不乐意了。
这个厂长有本事,能帮他们赚钱,怎么不抓别人,只抓他呢?
结果现在公布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位厂长的赚钱方法,是钻国家的空子。
“他搞了一批布料,对外说的数量直接翻了一倍,然后价格翻四倍地卖了出去,中间倒了几手,一批布料,被他卖出了十批布料的价格。”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周乐诚说着,都忍不住啧啧称奇:“你说有趣不,这批布料,他又自己买回来了!”
高价,买下了这批明知道数量严重不足,溢价严重的布料。
陆怀安听得直皱眉:“钱哪来的?”
问的好!
周乐诚笑得嘎嘎的,一拍大腿:“要不咋说他是个人才呢?他找上头批的,说因为上次布料全卖掉了,这次缺了一点点钱,需要市里支持一下!”
原先微薄利润卖布料给他的厂家都不乐意跟他合作了,市里也觉得他既然能找到靠谱的布源,那就先支持一下。
于是拨了笔款给他,让他把这批倒了几次手的布料又给买了下来。
“哦……”陆怀安听明白了。
敢情,布料一直就呆在淮扬没动过,一人摸一把,赚足了油水,亏空全是国家在填补。
沈如芸听得眉头直皱,忍不住骂了一句:“忒不是个东西了!”
“可不是。”
不过这个结果,也在陆怀安预料之内。
毕竟,当初他就感觉这个事情不大对头来着。
幸好他们没卷进去,不然怕是麻烦不小。
就是可惜了钱叔他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
说曹操,曹操到。
电话响了起来,陆怀安一接,果然是钱叔。
钱叔也是听到了消息,他这边得到的内容更详细些:“幸好抓起来了,他又找了下家,说搞到一批新的布料,要出手呢。”
空手套白狼,这钱当真是好赚得很。
尤其他名头又打出去了,左右转一圈又会回淮扬,别人胆子肥了,还真不一定不敢跟。
最麻烦的是……
钱叔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找了老马,麻烦的是,老马已经给过定金了。”
上回干那一票,老马尝到了甜头。
这次略过中间人,淮扬厂长直接跟他联系的。
他这个架势,老马咋会不懂他的意思。
不仅利索地答应了,而且还私下给他塞了钱的。
这会子,不仅人抓起来了,定金他们还没签合同的。
陆怀安听得直皱眉头,忍不住道:“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唉,定金其实也还好,不是特别多……”钱叔顿了顿,烦躁地扯了扯头发:“但是他之前做的那一笔,因为查出来,他根本没拿布料,也没做生产,可能需要把赚到的这笔钱吐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