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种临时拼凑起来的土兵了,就是八旗精锐骤然发现自己陷入了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境况时都会慌乱无措。
毫无意外,正在闷头狂冲的联军士兵面对荡寇军突然瞬间猛烈了数倍的火力直接就给干懵了,一下子就倒下一大片。
结果还没等缓过神来,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喊杀声,回头一看,发现菊花被捅,立刻陷入了崩溃之中,四散奔逃开来。
宫世义反应也算是快的,发现不妙后第一时间就想夺路而逃,也算得上果断了。
只可惜他身上穿的那件银白色的盔甲太过骚包,目标非常的明显,吴志阳这边老早就盯上他了。
“看见那个穿银甲的了吗?给我对准他开火。”
吴志阳对着身旁一群亲兵指着宫世义的位置命令道。
很快,几十支火铳一起对准了宫世义的方向砰砰开火。
宫世义身上的盔甲虽然很结实,但是用来防个冷兵器效果还行,但是在几十支火铳的集火下很快被打成了筛子,保护他的亲兵也几乎死伤殆尽。
接下来的仗就没什么悬念了。
宫世义这个主帅一死,剩下的土司们更是毫无斗志,纷纷各自逃跑。
一万土司联军顷刻间分崩离析,满山乱窜,只顾逃命。
雷蒙带人追了一阵,抓了几百俘虏后就没有再追。
在打扫完战场,俘虏们将土兵们的尸体就地掩埋之后,吴志阳和雷蒙又审问了一下俘虏,才搞清楚了这次土司联军在宝鼎山袭击荡寇军的前因后果。
这次的袭击的确是宫世义这个靖州实力最强的土司组织的,但是却也离不开一个人的怂恿。
“那个人姓王,是个年轻的汉人男子,我之前见过一面。但是这次土司老爷出兵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提供这个消息的是宫世义身边的一个亲信,说是在宫世义决定组建联军袭击阻截荡寇军之前几天,他们寨子里来了一个年轻的汉人男子,跟宫世义密谈一番后,宫世义就做出了联合诸位土司发兵的决定。
但是这个亲信能提供的消息也很有限,只是听宫世义称呼那个人叫王公子,其余的信息一概不知。
这让吴志阳和雷蒙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怂恿宫世义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但是两人也没有多想,无论前面有任何牛鬼蛇神作怪,一路碾压过去就行。
队伍稍作休整之后,两人带队继续前进,向着靖州的治所靖县而去。
靖县付郭靖州城,位于渠水中段。
渠水是沅江的位于靖州境内的之流,总长度大约在五百里左右。
整个靖州三个县城都位于渠水沿岸,被渠水联通起来。
只要控制了靖州城,无论是下游的会同县,还是上游的通道县,都会被卡住脖子。
“老吴,咱们得加快速度,尽快占领靖州城,然后将靖州附近的船只全部搜集起来,这样无论是会同县还是通道县,就都处在咱们的攻击范围内了。”
湖南这种山多水多平地少的地方,城池基本上都是临水而建。
在这种地方打仗,控制水道就是第一等要紧的事情。
控制水道自然要靠水军了,在南方打仗,水军是致胜的关键因素。
就跟在北方平原高原上作战,骑兵的作用一样。
吴志阳对雷蒙的话深以为然,两人加快速度向靖州城奔去。
本来以为速度足够快了,但是没想到等他们到了靖州城之后,就看到了一大批正穿着汉服在城门口等待多时的乡绅正在等着他们。
一问之下原来是那些逃回去的土司联军溃兵将宫世义身死,联军兵败的消息传回了靖州城。
其实靖州城里的乡绅们早都在一个月前武冈州被荡寇军攻占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
虽然一开始这些乡绅也以为各种流言而对荡寇军充满了恐惧之情,因为各种流言当中都是把荡寇军描绘成了一群如蝗虫过境席卷一切的暴徒强盗,沈墨更是被描绘成了杀人盈野,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杀人魔王。
尤其是对于乡绅地主,更是杀光抢光,女眷更是会被极尽侮辱之事。
但是人总是抱着侥幸心理的,有人信,有人则不信。
信的人,自然是早作准备离开靖州,另寻一处安全所在。
不信的人,一方面做好逃跑的准备,一方面寻找各种机会打探荡寇军的一切消息,来判断自己要不要提前跑路。
毕竟不是谁都能愿意舍下世代积攒下的家业的。
人离乡贱,若是能待在家乡谁愿意四处奔波寄人篱下啊。
这一打听,各种消息陆续传来,这些人就发现原来传言之中很多东西都不是真实的,荡寇军没有传言中那么野蛮,沈墨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嗜杀无常。
随着各种消息越来越多,沈墨和荡寇军的形象在这些不愿意离开的靖州乡绅心中慢慢扭转。
众人慢慢都知道沈墨虽然喜欢没收乡绅地主的田产,但是却并不会赶尽杀绝,只要配合,他还是会给别人留下少许足够生活的田产家产的。
更重要的是,沈墨还会给他们这些乡绅子弟一个进入仕途的机会作为补偿。
虽然当反贼的官,总有点别扭。
但是心中权衡之下,靖州的乡绅们心中渐渐对于沈墨和荡寇军的惊惧之情淡了许多。
乡绅们虽然由于时代的限制身上有很多臭毛病和局限之处,但是毫无疑问乡绅地主阶层毕竟是这个时代最会见风使舵最后分析局势的那群人。
他们以前担心是沈墨是那种走野路子的流贼草寇,如果真是这样的人,那他们只有跑路这一个选择了。
但是随着收集到的消息越来越多,他们逐渐意识到了沈墨并非传言之中那种胸无大志的野路子,反而是颇有大志,无论是手段还是气度都是一时翘楚。
而且这些人也从沈墨的种种政策之中意识到沈墨并不是要和整个乡绅基层搞对立,而是在一边限制他们,一边又要倚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