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后便联系了首都最好的几个妇科医院,查阅了大量的胎儿发育资料,神经学的资料,还找了首都的产科、儿科的专家求证,最后我才确信的。”
丁教授一脸的骄傲,骄傲的看着台下的杜衡。
什么叫资源?什么叫背景,这就是!
但是杜衡对此只是轻笑了一下,接着问道,“在咱们中医的理论中,说肾开窍于耳,就是说,咱们一般情况下,也就是非器质性病变的时候,如耳鸣、听力下降、耳聋、耳疼等情况下,都可以小心的往肾精、肾气上去靠,从治疗肾来达到治疗耳病的目的。”
“没错是这样的。”丁教授含笑赞同了杜衡的话,不过这样的笑容,加上她的表情,就有点像是居高临下的欣赏。
“既然如此,那么按照丁教授刚才的理论,治肾能达到治疗耳病,是因为它们都属于同一神经的缘故?”
丁教授脸上的笑容收了一下,她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对,这不像是请教问题,而像是要质问的节奏。
但是她现在又搞不清杜衡想要问什么,只能保持着微笑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胎儿在刚开始的第一阶段,它只是一个受精卵。在发育的第一周期,也就是前三个月的时候,受精卵经过多次分裂,会形成了细胞团,其中一部分会变成胚胎,一部分形成神经组织。”
杜衡死死的盯着丁教授,一字一句的说道,“也就是说,一个胎儿,或者一个人,他所有的神经组织,都是来自于同一细胞团。
那么按照丁教授刚才的理论,既然属于是同一细胞团,那么耳病是不是不光可以通过肾去治疗,也可以通过心、肝、脾、胃等脏器来治疗?”
杜衡刚说完这些,前排侧面的教务主任连忙的转过头,小声的说道,“小杜,有事咱们下来说。”
杜衡刚想摇头拒绝,却不想刚才瞪了他的院长突然澹澹的说道,“下来说什么说,现在就很好,有问题就要当场解决,这才是做学问的态度。
小杜,继续按照你的想法问,不要管别人。”
这话说的,杜衡当即心里就爽的不行,又对着院长龇牙笑了一下。
不过可惜的是,这次院长并没有转头看他,而是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微笑,继续看着台上。
而台上的丁玉雪教授这时就没有了笑脸,她的猜测没有错,这就是来找茬的。
不过这样的刺头,她在其他学校虽然见得少,但是也见过几个的,但都不是什么很大的麻烦。
“杜医生这种理解不对。”丁玉雪教授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只是没有之前那般和蔼了,“胎儿在发育的过程中,神经系统是同时发育成型的,耳朵和肾脏的神经发育,它们和其他脏器的神经发育,可不是一回事。”
杜衡嘴角轻笑了一下,看似这位丁教授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回答,而且偷换了他刚才问题的核心。
所以杜衡再次问道,“这些神经确实不是一回事,但是它们都是来自于同一细胞团,所以按照丁教授刚才的理论,治疗其他的脏器,是不是也能治愈耳病?
换言之,其他五官的病症,是不是也可以通过治疗其他五脏,来达到治愈的目的?”
丁玉雪教授看向了台下的学院领导,但是以院长为首的几人,却都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台上。
杜衡是谁?
他们心里是有数的。
你丁玉雪教授要是好好的讲课,大家也就快快乐乐的一起玩。但现在杜衡明目张胆的提出问题,那就说明这个问题是不小的。
下面坐的的这些,可都是他们学校的新生,要是因为她的名声,让学生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错觉,那可是要出问题的。
所以,一个是当地已经展露头角的明星医生,且地位还是比较牢靠的那种,而另一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地老师,孰轻孰重,他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见台下领导无动于衷,丁玉雪教授的笑容也就不装了,直接脸色一冷说道,“这位杜医生可能对胎儿发育的过程不熟悉,等你了解清楚了,我们再谈论这个问题。”
她想的很美,只要结束了这场演讲,她回了首都之后,那个时候,你杜衡是谁啊?一个小小内陆山旮旯里的医学院老师,我犯得上和你较劲吗?
但是令她想不到的是,杜衡接下的话,直接让她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丁教授,刚刚没有介绍清楚,我是我们学校二年级的诊断学老师,同时也是我们金州市妇幼的院长。
所以,对于胎儿的整个发育过程,我还是比较了解的。”
丁玉雪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但是却觉得嗓子有点干,咽的有点艰难。
中医?市妇幼的院长?学校的诊断学老师?
这TM什么操作?
可丁玉雪教授也是反应极快的人,知道自己这次是遇上了有水平的刺头,便直接说道,“我是教中医的,熟悉的也是中医的典籍和理论,对于西医的胎儿发育不是很清楚。
这样吧,等我再详细的了解一下,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怎么样?”
这已经是服软的话了,按理来说杜衡应该见好就收,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就行了。
但是杜衡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再次说道,“既然丁教授熟悉中医典籍,那丁教授知道‘肾开窍于耳’,是出于哪里吗?”
丁玉雪面色僵硬了一下,这她从哪知道去?
而杜衡一看丁玉雪的面色,心里就清楚了,这位教授上课的时候,估计就是直接拿着那本,由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医学基础》,直接给学生上课了。
至于其他书她看不看?
杜衡估计,她可能看,但应该看的不多。
丁玉雪吭哧了一声,然后磕磕巴巴的说道,“出自好几本典籍,太多了,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怎么了?”
杜衡眼皮子抖了下,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人还真没看过几本书。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真看过这些典籍,认真的研究过,哪怕是上网看看,都说不出今天这么可笑的结论来。
所以杜衡又问道,“《素问》、《灵枢》丁教授有看过吗?”
这能说没看过吗?
丁玉雪犹豫了一下,不自然的抿了下嘴唇,笑道,“当然看过了,这些可都是中医理论的经典,我作为中医基础课的教授,怎么能没有看过。”
“看过就好。”杜衡笑了,“肾开窍于耳,出处其实不多,在古籍中,也就《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有提到肾‘在窍为耳’。
再后来就是《灵枢·脉度篇》中进一步指出:‘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
所以丁教授说的多,其实也不多,就两本书而已。”
杜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想来丁教授应该没有查阅资料,没有详细的了解咱们中医所说的‘肾开窍于耳’是什么意思?
要不然《灵枢·脉度篇》都提到肾气通于耳之言了,丁教授怎么还能说出肾开窍于耳,是因为它们来自同一神经之言。”
听到杜衡直接撕破脸的话,这位丁教授直接就黑了脸,冷冷的说道,“你是说我错了?”
“没错吗?”杜衡讥笑出声,“你想用西医的知识解释中医的问题,但是却生搬硬套。”
微微停顿,不等丁教授开口,杜衡接着说道,“想用西医的解释也行,但它应该是这样的解释。
肾藏精,精生髓,髓生骨,这可是中医基础理论啊。”
轻笑一下后,杜衡接着说道“而后髓聚于脑形成髓海,主持精神、思维活动的功能。
精髓充盛,则听觉灵敏。若肾精不足,那么髓海失养,则两耳失聪,致听力减退,或出现耳鸣、耳聋之病。
这一点,在近代,也就是清朝的《医林改错》中有说‘两耳通脑,所听之身声归于脑’,这和西医的的理论不谋而合。
最能证明这一点的,就是老年人都会出现耳聋耳背的现象。
为什么?
就是人在年老之后,肾功能衰退影响肾气不足,以至于肾精不能供养髓海导致的。”
杜衡在当面直怼这位来自首都的教授时,会场内的新生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位站起来的老师是谁,居然这么大胆,敢和首都的专家放对。
而且最关键的是,看这情况,好像自己学校的老师,好像占了上风了。
所以在杜衡和这位丁教授来回‘交流’的时候,这些学生已经开始查杜衡的资料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位杜老师的资料,查起来比他们想象的要简单很多。
因为他们只是把名字和职务输上去,手机页面上就跳出来很多很多的资料。
而看着手机页面上眼花缭乱的介绍,他们一个个的都张大了嘴巴。
从金州到首都,再到东山;从乡镇卫生院到首都好朋友医院;从普通疾病到癌症治疗;从医院院长到千万网红医生,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震撼、重塑这些新生的三观。
首都来的教授是好,但她终归不是自己的老师。但是看看这位,这可是位实打实的战神啊,还是他们的老师。
再看现在的场面,这些学生中,突然就爆发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荣誉感、自豪感。
谁厉害都是闲的,哪又自己的老师香。
所以杜衡的话刚刚说完,身后勐然爆发了轰鸣般的掌声。
只是这掌声响起的太过突然,还把杜衡给吓的一哆嗦,缩着脖子转身往身后看了过去。
而这样的举动,却惹的这些学生哈哈大笑。
杜衡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些学生,而后继续转头看向了台上,看着讷讷不语的丁教授,杜衡想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我这么说,丁教授可能有点不相信。
那我就说两个我自己治疗过的桉例,比如耳鸣这种情况,就有心不交肾耳鸣轻,肾不交心耳鸣重的情况。
。”
杜衡还要接着往下说,但是看到台上丁教授突然有点茫然的眼神,杜衡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丁教授能给这些新生讲一下,什么是心不交肾,什么是肾不交心吗?”
额~~~
只是这一个问题,杜衡就发现这位丁教授的脸色变了。
NND,原来真是拿着书本照本宣科的教授啊。
这时坐在前面的院长,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然后装模作样的瞪着杜衡说道,“杜老师差不多行了,丁教授今天是来做演讲的,是为了让我们新生,能体会到中医的伟大,也要认识学习中医的艰难,她可不是来和你在这里吵嘴的。
丁教授旅途劳顿,周身疲乏,能坚持给大家做完演讲就不错了,你这问的问题这么多,是想累坏丁教授啊?
丁教授是前辈,不和你计较,你也要有点眼色,出去吧,别扰了丁教授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