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咬了咬牙:“朝廷会派兵保护官员的,我也会留下军队在这里驻守,这是国家的行为,为什么成了你们世家高门的私利?”
说到这里,他一指慕容兰,却还是盯着王妙音:“你们想把燕国的军民都抢过来,以奴仆,部曲的身份充实进自家的庄园,就是这样把青州变成以前吴地的那些世袭不变的庄园吗?”
王妙音淡然道:“这是按你的规矩行事啊,立了功得了爵,那封地在这里,按爵位可以招募分配奴仆部曲。以这些战败投降的鲜卑族人作为庄客,不也是两难自解了吗?不然,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些鲜卑人呢?”
说到这里,王妙音扭头看向了慕容兰,笑道:“慕容公主,你们鲜卑人可是从来不事生产,不会耕作啊,就算分给了你们土地,你们也会活活饿死,这么多年来,你们都是过惯了不事生产,只是打仗的日子,只不过以前是汉人百姓给你们奴役,驱使,为你们耕作。”
“可是你们这回战败灭国,就没这便宜好占了,那换个身份,象刘牢之他们那样当年当这世家高门的家将,部曲,暂作安身,以后打仗立功,也可以封赏得爵,可以自己购地置业,不比你们渡海回辽东老家,再去面对那个什么圣树诅咒要强吗?”
慕容兰咬着牙:“那不一样,无论是我还是刘裕,都不会接受生而自由的人给强掳为奴的结果。如果是战俘,那无话可说,但我们现在是在谈判主动归附的事,我的条件就是,要我们鲜卑人当百姓,从军保卫大晋可以,但要我们永远地成为世家的部曲,私兵,那是万万不行的。”
说到这里,慕容兰看着刘裕,沉声道:“刘裕,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初入北府之前,还是个京口农夫,但就是因为看不惯当时的刁家想要占地圈人,把南下京口的檀凭之,魏咏之和孟昶三家,还有几百个跟着一起逃难而来的北方流民作为自己家的奴仆,这才仗义出手,以一介草民的身份跟身为世家的刁家结了仇。”
“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有人是想以战胜的名义,把几十万人都变成奴仆,而你,拥有远远比当年更强大的权力,难道就要坐视这样的事发生吗?”
慕容兰说到这里,也扭头看向了王妙音:“妙音,你我相识二十多年,曾经情同姐妹,也反目成仇过,但不管怎么样,在我的心里,你是一个追求自由,心向正义的女子,你因为仰慕刘裕这样的英雄,多次反抗家族强加给你的命运,你深深地知道自由的可贵,为什么今天要做这些剥夺别人自由的事?你难道真的要活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吗?”
王妙音的脸也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孤身一人时,年少无忧时,可以充满了理想,但现在,我们都不是少年男女,都不可能再靠着梦想活着。是人就要讲利益,你要顾二十多万族人的死活,我也要为几十万世家子弟说话,如果不入世家的家籍,那他们必然觉得这次的出力亏了,心生怨望,我们整个大晋的根基,都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