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咬了咬牙:“各位北府的将士,你们确实冲杀在一线,为国流血牺牲,这点,朝廷上也是知道的,但是,当时朝廷也按律法给了你们赏赐啊。刘公,你也知道,这律法嘛,不可能惠及到方方面面的,就象你们身为将帅,肯定比起普通的战士,出力要少,功劳要大吧,在军中是这样,那在朝中更是如此啦,你们的军械,粮草,都要靠世家的支持,一到大战,我们这些世家就要出粮出钱出人,不也是对国家的贡献嘛。总不能说,只有在一线拼杀的战士才有功,在后面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供应十几万大军军需的我等,就不配论功行赏吧。”
刘裕哈哈一笑:“有意思,难道庾公是想说,我们北府将士,乃至大晋的军士,吃的不是国家的军粮,用的不是朝廷的军械盔甲,而是各位世家贵族的赏赐?我们不是大晋的将士,而是各位的私兵部曲家丁,您是这个意思吗?”
王愉冷笑道:“刘裕,你现在确实大权在手,但可也别忘了你是怎么发家的,当年要不是谢家,要不是谢安谢相公…………”
刘裕大声说话,如同平地打了个惊雷,震得王愉的耳膜直响,脸色惨白,剩下的话也生生地给吞了回去,只听到刘裕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王愉,你道我刘裕是什么?谢家的家将还是你王家的奴仆?我京口刘大,拳横腿霸,我报国投军,不靠任何人的恩赐,也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休说是你与我毫无交情之人,就算是谢安谢相公,现在在这里,也不会跟我说半个家将,部曲之字。他在世的时候,对我一直是以礼相交,平等相待,谈不上我依附于他。反倒是我们从军报国,当兵作战,为国家打了胜仗,我等升了职,也成就了相公大人的千古美名,怎么能说是谁对谁单方面的恩赐?在你的眼里,也许一切比你地位低的人,都要依附于你,但在我们北府汉子的眼中,我们凭本事杀出来的功劳,哪需要别人来赐与?”
王愉身为顶级贵族,这辈子何曾给这样当面羞辱过,气得浑身发抖,直指着刘裕:“你你你你,好你个刘寄奴,竟然…………”
刘裕厉声吼道:“闭嘴,寄奴是你能叫的吗?我的兄弟可以叫我寄奴,我尊敬的长辈可以在我允许的情况下叫我寄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这样叫我?当年在京口不怀好意地这样叫我的人,十个有七个给我打成了残废,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从今以后,你再敢把这两个字说一遍,我会让你今后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要不要试试?”
刘裕的话如火山爆发,透出惊人的威慑力,震得王愉脸色惨白,直接瘫坐回了坐榻之上,气喘吁吁,哪还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