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射手刚刚准备松开弓弦的那一瞬间,却感觉整个世界黑下来了,仿佛太阳被一下子挡住,他扭头一看,却只见一头巨大的,小山丘似的铁甲怪兽,正疯狂地摇着头,而一根硕大无比的,如同管道般的东西,似乎是这怪兽的鼻子,猛地一甩,正好击中了自己战车前的马儿,随着两声悲嘶,两匹马儿立仆倒地,整个冲起来的战车,也顿时侧翻,马上的御手,戟手和箭手,同时被这车身压在了身下,一命呜呼。
被这冲起来的战车狠狠一撞,那战象的前腿也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毕竟是四匹战马的冲击,即使是这万斤巨兽,也难以坚持,双腿一屈,直接跪了下来,而飞起来的车身,重重地砸在了它的脸上,“叭”地一声,一根象牙从根部生生折断,而鲜血从战象的嘴里不停地涌出,流得满脸都是,连带着右边的眼睛也给狠狠地砸了一下,顿时血肉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
战象负痛长嘶,一声巨大的咆哮,头部如同狂风暴浪一般,拼命地摇晃着,挂在战象右耳之上的那个骑手的尸体,给这一甩之下,长箭脱落,而尸体也象个挂件一样地落下,仿佛是象脸上的一只爬虫就这样不翼而飞。
而象背之上还仅存的一个长矛手,给这一掀,直接从象背之上甩下,落到了地上,而战象剩下的那只眼睛一片血红,高高地抬起左前腿,对着这个落地的家伙就是一脚下去,只听“咕叽”一声,这个可怜的卷发黑人矛手,瞬间就化成了一堆血泥,而且是连肉带骨,直接陷地三寸,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肉坑,连形状都看不出来了。
看台之上,一阵尖叫与呕吐的声音,场面是如此地血腥,让那些在看台中的高门贵女们,引起了肠胃的严重不释,丫环们手忙脚乱地拿着金壶银壶,放在这些佳人的面前,而另一些丫环,则持着雀屏,挡着自家的小姐们,以免这些窈窕淑女,在世家公子哥儿们的面前有失形象,就连那些呕吐物,都变得那么地有形,跟地坑里那堆模糊的血肉,倒是七八分相似,这让看到自己呕吐物的高贵小姐们,又一下子产生了可怕的联想,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肠胃清理。
可是更多的男人们,却是疯狂地叫着好,就在刚才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人重新跑到下注的地方,去买刘裕取胜了,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眼见这个北府军第一勇士如此的剽悍勇武,很多人已经开始转变方向,看着场上的战车,顿时就有两部完蛋,那些新押刘裕的人,一阵狂吼叫好,拍手称快,甚至让边上一些押刘裕输,这会儿输得脸都黑的家伙们,气得抡拳相向,偌大的看台,倒是瞬间出现了几十起互殴事件,场面也变得混乱不堪。
司马曜的眉头紧紧地锁着,沉声道:“刁廷尉,成何体统?”
刁逵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赔着笑脸:“臣罪该万死,陛下,都是臣有欠考虑,惊扰到了圣驾,还请陛下先移玉趾,这里的事情交给臣处理。”
司马曜摆了摆手:“今天这一战,实在是太精彩了,看着他们打得有来有回,就仿佛亲临战场一样,以前都说这刘裕如何英雄,如何厉害,朕未亲眼见过,可现在,朕信了,他真的可以一人横扫千军。这场战斗,朕一定要看完,要不然,会是终身憾事的。”
刁逵咬了咬牙,转头对着身后的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说道:“传令,所有卫士马上维持看台秩序,再有制造混乱者,格杀误论,禁卫军隔离主宾台,保护陛下和会稽王的绝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