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许家业更加得意了,“老大之前是在丁班的,前天升和我一个班了,他就坐我前面。康夫子提问,他都能答上来,一次都没被打过手心。一个班他是最聪明的,还会武功,跑得可快了,我追不上他。”小脸发亮,尽是崇拜之情。
许父又与许奶奶对视一眼,震惊!
五岁的孩子,上学没多久就跳到丙班了,这是何等的天资?他家家业也不算笨,家里对他的课业也抓得紧,学了一年半才升入丙班的。就算这孩子在家里提前启蒙了,五岁,背完《论语》,这孩子也不可小觑呀!
许父又想起那家深不可测的男主人,便问儿子,“家业,那,你老大有没有提起过他爷爷和他父亲是干什么的?”
许家业想了想,摇头,“没有,他只说过他爷爷特别疼他,字写得好看,他爷爷给他写了本字帖,康夫子都夸好。他爹……”
他又使劲想了想,“没听老大说过他爹,哦,我想起来了,他提过一次,说他爹可笨了,怎么考上状元的,我没太听清,好像是这样吧。爹,你想知道老大爹是干什么的?明天我到学堂问问。”
“不用,不用!”许父连忙道,他心里掀起狂风大浪,状元……他做梦都不敢想,许父觉得自己好似摸到了真相,不由看向儿子,懵懂的眼神,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给父亲带来什么样的震撼。
许父心中感慨,又有几分骄傲,他的儿子比他运道好。他摸着儿子的头,道:“家业,你不是想带牛肉干的吗?让你娘都给你带去。不仅你老大,其他的小伙伴都一起分着吃。”
许家业乖巧点头,“知道了,爹!我们无论谁带了好吃的,都是一块分着吃的,老大带过酱香饼,可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他带的猪肉脯、鲜花饼、手抓饼、蛋黄酥,也好吃。”
许父微笑,“那你们可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他年纪小,你可别欺负他。别人要是欺负他,你要帮他,他是你老大对吧?”
“知道,一日为老大,终身为老大!”嗓门可响了,至于欺负,谁能欺负得了老大呢?
许父嘴角抽了抽,“你功课上要是有不懂不会的,可以向他请教。你别觉得他年纪小就不好意思,谁让人家聪明的,对吧?家业啊,你可得用心学,要不然你老大升乙班去了,你就不能跟他在一起玩了。”
为了儿子能抱上大腿,许父也是够拼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爹聪明。”许家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要好好念书,跟老大一块升乙班去,一直给老大当小弟。爹,爹,我吃饱了,我复习功课去了,明天夫子要检查的。”他匆匆放下碗。
“去吧!”许父有摸了摸儿子的头,一副欣慰的样子。
“老爷,你不会真把家业的话当真了吧?”见儿子走了,许母忍不住开口,“状元?怎么可能?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随随便便就能中了吗?你没听家业说吗?那小崽子他爹挺笨的。再说了,状元能住咱这巷子吗?”
她撇着嘴,摆明了不信。
不仅许父的脸沉下了,许奶奶夜不满地看着她,“食不言,寝不语,没点规矩。咋咋呼呼什么,就你话多!”
许母自然不敢跟婆婆顶撞,但心里却非常不满。
家里就是商户,哪来那么多破规矩?而且都是老爷在说的好不?许母知道婆婆和丈夫一心培养家业,想要通过读书科举改换门庭。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商户怎么了?不照样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吗?家业那么小,就被他们逼着念书,心太狠了。
许父自然把妻子的不满看在眼里,随着走南闯北生意越做越大,许父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商户地位的低下。有钱是不假,可撒出去的更多,到哪都得给人点头哈腰,生怕哪一处打点不到埋下隐患,一个不慎就是倾家荡产。钱再多护不住有什么用?
许父自己是不成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一心培养儿子读书,将来改换门庭。也幸亏本朝不像前朝,允许商户子弟科举。
妻子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他不跟她计较。好在家业是个好孩子,虽然不算多聪明,但也绝对不笨。家里有银子,供得起,只要能中个秀才,家里就有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