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把灯点燃,陆逊来到陆离身前蹲下。
借着微弱的光亮,陆逊看见陆离半眯着眼,双手用力捂在腹部位置,暗淡的脸上显得特别痛苦。
“陆离,你怎么回事?”陆逊显得十分紧张。
陆离是陆逊族中的后辈,因为聪明机灵被选为陆逊亲随,出来从军三年才刚刚弱冠,陆逊把他当作亲儿子看待,平素也对陆离十分照拂。
陆离听到呼唤,迷蒙睁开了眼:“大都督...末将夜里腹痛难耐,强忍了半个时辰,实在挨不住才发出声响,不想真的打扰了您...”
“胡涂,有病岂可强忍?应该早些告诉我的,你乱吃什么东西了么?现在好些了没有?”陆逊饱读诗书,也粗通岐黄医术,当他切脉到陆离手腕,额上的汗水突然冒出。
陆离正是青春年少,脉搏应如帐外滚滚长江,逊探到却是即将枯竭的小溪,他慌忙用手指撑开陆离微张的眼皮,看到的也是生命将要终止的症状。
“末...末将没有乱吃...许是晚上...那...酒...”陆离喘着粗气,用力指了指陆逊床榻方向。
陆逊听得背后冷汗直流,谷利送来的是一壶毒酒?究竟是大王要害我,还是谷利要取我性命?
“啊...”陆离痛苦一声大叫,一口乌黑的鲜血从口中喷出,睁大眼睛盯着陆逊倒了下去,手腕的脉搏跟着停止跳动。
“陆离...陆离...”陆逊咬紧牙关,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大都督,这...这怎么...”
进帐掌灯的护卫,在战场见惯了生死,但陆离与陆逊情同父子,所以一时不知怎么办。
陆逊目光冰冷地站起身,对护卫小声说道:“陆离患暴疾而亡,你再叫个人进来,把陆离尸身送到空帐存放,明日我再给他下葬,此事暂时不要声张。”
“唯。”护卫抱拳出帐。
片刻功夫,两名护卫把陆离带走安顿好,再次来到陆逊帐内复命。
陆逊此时全无睡意,那壶毒酒原在孙权案上,谷利昨夜的理由比较奇特,如果不是陆离贪嘴喝了两口,那暴毙的人就是自己,但究竟是谁想害自己呢?
明天早上把谷利叫来一试便知,想到这里陆逊微微点头,摆手对两名护卫示意,“你们都出去候着,天明后请谷将军来见我,记住不要乱说话。”
“唯。”
闭上眼睛就是陆离的脸,陆逊这个夜晚过得无比煎熬,反而谷利枕着帘外波涛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谷利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陆逊的亲卫就来请他相见,谷利满脸疑惑跟着去到主帐。
“大都督,不知清早唤来末将,是否有什么要事?”谷利抱拳行礼。
陆逊表现得很平静,他单手把酒壶放在面前,然后对谷利说道:“谷将军昨夜送来美酒,饮过之后觉得甚是不错,我想到将军也是好酒之人,所以就留了些给你尝尝,请吧。”
“我当是何要事,大都督实在客气,此酒是大王赐给您的,末将怎好僭越饮用?还是您留下自享吧...”谷利抱拳辞谢。
“大王赏赐,陆逊岂能独享?谷将军既留下助我,还说愿意听我号令,现在区区一杯酒都不愿喝?”陆逊突然改变了语气,心说你要是不愿意喝,那摆明就是不打自招,如果毫无顾忌的喝下去,那嫌疑人就是酒的主人。
“呃...末将恭敬不如从命。”谷利见陆逊如此说,便当即抱拳同意了下来,随后上前把酒壶托在手中,掂量着没剩下多少,寻思大都督究竟何意?定要让我喝这残酒?
陆逊见谷利有所犹豫,便皱眉继续催促:“营中没那么多讲究,谷将军就壶饮下即可。”
“誒...”谷利随后揭开盖子,提起酒壶一饮而尽,动作麻利没有一丝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