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微风和随着河水飘荡的水草,河岸上静悄悄的,甚至就连河岸边那些喜欢鸣叫的虫子,此时似乎也困了,闭上了嘴。
此时徐长安也回到了属于他的屋子里躺下,他现在还不清楚这群先生们是种怎样的状态。但,这些都掩盖不住这些先生们的风姿,他们热爱这个世上的一切,激烈的讨论上世上的道理、法理以及刀剑和天下。
要不是对这个世间爱得深沉,他们完全没必要做这些事儿。
而且,君子和而不同,最让徐长安感动的细节,便是无论他们的意见,对世间的看法如何的不同,仍旧尊重对方!这,才是君子之风。
徐长安躺在了床上,回想了一下最近的遭遇,从遇到恶来开始,他对这个世间的看法发生了改变,在那个黑暗且充满了阴谋的年代,他们是一束束倔强的光,照亮了这个世间。
在整个世间,整个封神和朝代充满着奴役和阴谋的时候,被束缚的思想和灵魂发出了呐喊,诸子百家的思想虽然在这个时代不尽然全能有用,但他们的思想始终照亮了一批处在黑暗中的人。
这个事儿,如今说起来轻描淡写,但徐长安清楚,要做到他们那一步是多么的难。
他躺在了床上,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徐长安的脸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但不管是遇到孔夫子,还是墨先生的时候,都让他心潮澎湃。
甚至此时入了夜,他的心都砰砰直跳。
他已经猜出来这些人是谁了,正因为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他才会如此。
见贤思齐,以前见不到这些圣贤,而如今徐长安却能够真真实实的接触到,对于他的冲击力,是可想而知的。
徐长安此时怎么都睡不着,双眸明亮,脑海中全都是这些人的风姿。
而放在门外的竹篓中,此时空空如也。他钓了很多鱼,一条也没有带回来,至于李道一后半生的考核,他几乎都没看。
虽然关于李道一考核表现的争论,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可其实在心里,他早就把说辞练了千万遍。
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将自己的观点倾泻而出,一想到自己能够与千万前的圣贤坐而论道,徐长安便激动的握紧了拳头,眼中也充满了渴望之色。
当初看到柴薪桐舌战群儒的时候,徐长安便羡慕不已。恐怕那时候的他都没想到,在十多年后,他会得到一个与诸子百贤坐而论道的机会。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做好准备,等一场论道,等着给李道一一场评价。
李道一的考核在凌晨的时候结束了,但那时候的徐长安已经进入了梦乡,要是李道一知道,肯定会气得插着自己的腰,对徐长安破口大骂。
天刚亮,村落中响起了一阵阵清脆的敲钟声,徐长安揉着惺忪的睡眼,才打开门,便看到了在门口守着的青衣小童。
“小徐先生,这一次的考核结果评价开始了,还请您去村落中心,就是昨日您听孔夫子讲学的地方。”
徐长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青衣小童,这青衣小童说漏了嘴。
果真如同自己所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些圣贤的眼中,看起来这是在考验李道一,其实他们连自己也一并考核了。
但这对于徐长安来说并算不得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便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装不了。哪怕,为了利益,为了自己的兄弟。
他觉得兄弟做得对便是对,绝对不会对诸位圣贤口下留情。
徐长安洗了脸,眼中出现了一抹光芒,那是兴奋的光芒,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同儒家的“礼”一较高下。
没过多久,徐长安便来到昨日听讲学的地方,昨日来的时候,是一个高台,高台上坐着孔夫子,而下方则是坐着七十二位学生。
但今日,那高台已经被撤走了,地上铺着席子,围成了一个圈,众人便坐在了席子上。
其中,昨日见到的孔夫子坐在居中的位置,孔夫子身形高大而又壮硕,坐在居中的位置,如同那地儿放了一座小山一般。
他长髯飘然,双眸锐利,给人一种很奇怪,但在他身上又很和谐的感觉。
身形高大壮硕,却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双眸锐利,但总觉得里面充满了温柔;紧绷着脸,可又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
若是非要徐长安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位孔夫子,那便是:恩威并重。
而在孔夫子的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两人,右边那人留着小胡子,看起来有些消瘦,脸上的颧骨似乎都想顶破肌肤展露身姿,看起来让他多了几分严肃的感觉。此人一看,便给人圣朝那种疾世愤俗的穷酸书生之感。
此人,便是孔夫子之后儒家的代表人物,提出了“民贵君轻”和“仁政”的孟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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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安的位置正对着孔夫子,这个位置上,可以说是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而此时,那青衣小童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正在给徐长安介绍着参与考核评价的每个人。
“至于坐在孔夫子左边的,那是荀夫子。”
随着这青衣小童的介绍,徐长安把目光转向了孔夫子左侧那人。
他穿着一身白,头发束了起来,比起孟夫子来说,稍微胖一点,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眯着眼,整个人笑起来显得十分慈祥。
“你可别看荀夫子这模样,我家先生说了,他可是个狠人。当初他执掌儒家的时候,可是连自家的‘礼法’的批判了一顿,提倡‘礼法并用’,他可以说是和法家走得最近的一位儒家人物。最狠的是,他提出人性本恶的论调,认为任何人都有罪。”
徐长安眼皮一跳,若是按照传承来说,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荀夫子不就是妥妥的叛道离经之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