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复生停下了脚步,当年横空出世且骄傲的相柳老祖宗湛南雁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随后低下了头。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敖天率先飘到了湛南雁的身旁,李复生见得敖天都这样了,便也又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吃着桌子上的食物。
这一大桌子菜,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剩下两道神魂,也无法吃这些东西。自打从蜀山出来之后,跟着敖天混,三天饿两顿,如今好不容易吃一顿大餐,自然懒得管这二人。
一是虽然他看起来如同一位青壮年,可实际上也不过才七八岁,心智还在那个阶段;其次便是因为在这一路中,敖天已经完全的取得了他的信任。
他虽然没见过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但在他的心中,敖天便是亦师亦父的角色。
“行了,说一说你有什么想法。”
敖天也懒得和湛南雁多加斡旋,对于这位老对手,他可是很了解。有些时候,他都会怀疑这么阴损的湛胥是不是湛南雁的子孙,毕竟在他眼里,湛南雁是敢于和他硬碰硬的男人,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算计,与湛胥相比,活生生的就是两个极端。
“我提醒了一句,要是太危险,我们可不和你交换。”虽然敖天觉得湛南雁不会坑他们,但因为湛胥的缘故,他还是说清楚为好。
“只需要你们想法子带走湛胥的神魄就行,其它的我来处理。到时候,我会强行占据湛胥的身子,把他的神魄给挤出来。等裂天到来,我便直接带着他的身子自爆,为湛胥赢得生机。”
湛南雁淡淡的说道,这关于生死的大事,如今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仿佛就想是春天下雨,冬天下雪一般自然。
敖天看了一眼湛南雁,有些不理解。
“他就当真那么重要?他只是你的后辈而已,而且在修炼这一途上,比不过你。你大可以和我们做交换,随后占据一具躯体,两套功法相辅相成,修为这一途上,他不一定能够到达你的境界。而且,失去了肉体的湛胥,修炼这一途上,更是前途堪忧。”
敖天说着,还摇了摇头,继续叹了一声道:“老兄弟啊,不是我说,没必要了。”
这一声“老兄弟”,是发自内心的。
不管他们曾经如何,是多大的敌人,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相见,便是老朋友,对于这湛胥,敖天是发自内心的劝解湛南雁。
他是真的不希望湛南雁用自杀的方式,来换出湛胥的神魄。
“即便是失去了肉体,湛胥对于相柳一族,远比我对于相柳一族重用。”湛南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以前的我,的确强大,但相柳一族管理混乱,我一倒下,相柳一族啥也不是,甚至还会内讧。但反观人族,他们能够团结起来,自强不息,为了种族可以牺牲一切。这是因为他们有一群好的领导者,一群能够为他人着想的领导者。这样的人带出来的种族,自然不会轻易倒下。他们可以为了彼此,为了种族献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敖天听得认真,还不时的点点头。
“反观我们妖族,若是没有强者制衡,必然会分崩离析。当初妖族在你的带领下那么强大,最终还不是被人族给封印了。自古以来,强大的种族如同过江之鲫,但现在能够留下来的,又有多少。偏偏没什么血脉之力,极其弱小的人族,如今成为了霸主,这一切都是因为文化和凝聚力!在我看来,湛胥有这种潜质,让相柳一族成为和人族一样,有文化,有凝聚力的种族。”
“当然,这只是第一个理由。”湛南雁说罢,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湛胥和徐长安还有裂天一样,是天弃子,能够跳脱出命运的存在。所以,我相信在他的身上,会有奇迹发生!”
敖天听到这话,眼神凝重了起来。
湛南雁伸出了手指,朝着桌子上的酒壶一挑,顿时便有酒水如同一连串的小鱼从酒壶中游了出来,最后在桌子上形成了一个圈。
“这人世间,就像是这酒水圈起来的地方。而这块地方,我能够随意掌控,里面的每一滴水,我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但偶尔,也会有两滴水不听话,逃出了圈外。”
湛南雁说着,桌子上果真有些小酒滴逃了出来,洒在了圈外。
“这是所谓的天道,当年我也感觉到了,有些事儿,冥冥之中自有定论,但这和佛家的因果又不一样,佛家所说的因果,便是你做了什么,而造成了什么的果,什么事儿都能找到他的因,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果。而天道却不一样,有些事儿是没道理可讲的,我们就像是木偶,被他牵着走。”
“这也罢了,最为重要的是,我感受得到,所谓的天道想掌控我们所有人,我们想什么,做什么都让它来决定。修为低的时候,这些感受不到,可当我越接近那个境界的时候,越发现身不由已。就连我靠近那个境界,仿佛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敖天皱起了眉,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我也不怕告诉你,长安城下,你躯体被封印的地方,应该便有这种力量。人族之所以伟大,便是因为他们能够战胜老天爷,哪怕是帝俊斩断了他们的历史,他们仍旧能够站起来!长安城下的那股力量,据我估计,应该是被人族封印的,当年人族有百圣伐天,所谓的伐天,难道真的是指上古天庭吗?”
这一句话,犹如一块巨石落入了平静的湖面一般,激起了千层浪。
“所以,既然有了能够战胜这股力量的人出现,甚至这人还属于我们相柳一族,不管怎样,我都要救他。我没那么伟大的情操,不是为了什么世间生灵都自由,我所为的,只是相柳一族!”
敖天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李复生,李复生头也不抬,直接说道:“看我干什么,你决定就好!不过,遇到困难,我可是会先跑!”
李复生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湛南雁。
其实,当敖天看向李复生的时候,李复生已经知道敖天的决定。
“放心,尽人事,听天命吧,不会强求你们!至于那套功法,我会放在一个玉符里,等湛胥得救之后,他会告诉你们那东西在哪!”
“行!我也想看看,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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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脱天道之人,最后能够走到哪一步?”
……
小城骄阳依旧,对于湛胥来说,这太阳如此之烈,晒得他快要脱一层皮了,完全不像是秋高气爽的秋季。
而进出城的百姓们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对着湛胥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与小城相隔十多里的村民们都会跑过来,只为专门看一看这位当初搅动风云的湛胥少主。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便也不稀奇了。甚至,有这样一个阉人挂在城头,反而觉得有些不体面。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人有这个胆子敢来直接刺死湛胥,甚至就连小城里的官员们也不敢私自将其放下来。毕竟上头早告诉他们,关于湛胥的事儿不用管了,他们甚至知道,将湛胥挂上城头的便是裂天。
裂天的威名,可比湛胥的名头响亮得多。
这位爷,不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就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给裂天找不痛快。
甚至,当得知裂天要医师,要吃的,还要看着湛胥快被晒死之时给他一些水之时,都立马办得妥妥当当。要是把这位爷给惹怒了,这些小城都不够他怎么屠杀的。
湛胥现在只觉得浑身被火烧一般,呼吸都带着刺痛,更别说张嘴了,嘴唇皲裂得如同遇到了大旱灾的土地一般,风吹一吹都觉得刺痛,更别说是张口说话了。
水流了下来,明明是救命的水,此时落在了湛胥这些皲裂的伤痕上,反而让他痛不欲生。
经过城下的百姓们,纷纷躲开了流下来的水,仿佛被这些水沾染上,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一般。
至于裂天,便是在不远处让宁致远弄了一个茅草屋,让宁致远每天打铁,挑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当然,他也教给了宁致远一些功法,这些功法虽然比不上《天帝玄功》,但除了红莲一脉的功法之外,青莲剑宗没什么功法能够比得上裂天给宁致远的功法。
红莲一脉的功法,本来就是魔道功法,而且还不弱,裂天便让宁致远继续修行。
宁致远打了会儿铁,打扫了屋子之后,看了一样正要去入睡的太阳,知道该去给裂天准备食物了,便急忙去了一趟城里。
这几天下来,城里的酒楼早就知道宁致远在照顾裂天,早早的便准备了好酒好菜。
至于银两他们不敢要,虽然偶尔宁致远也会留下一些银子。但好在,每次都有人来替他们买单。
酒菜放上了桌子,裂天看了一眼被吊在墙上的湛胥,拿起了酒壶,朝着他晃了晃,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是在朝他敬酒一般。
随后,他仰头喝酒,两道光芒突然从远处直冲湛胥而去!
裂天见状,眉头一皱,急忙放下了酒壶,身形一闪来到了湛胥的面前。
此时没有了双手的湛胥悬在了空中,看向裂天的双眸也明亮了不少,充斥着仇恨之色。
“你是谁?”
方才两道光芒裂天看得真切,其中一道直接斩断了拴着湛胥的绳子,而另外一道,则是进入了湛胥的体内。
“杀你的人!”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湛胥的口中传了出来。
裂天摇头一笑,有些不屑。
就现在湛胥这身体的状态,别说一道逐日境神魂进入湛胥的体内,就算是登神境的神魂到来,都不一定能够杀得了他。
至于想要就走湛胥,也几乎没可能。
这具身体,已经算是废了的。
“你如此辱我相柳一族,我相柳儿郎宁愿一死,也不愿受此奇耻大辱!”
听着这苍老的声音,皱着眉头的裂天突然将眉头舒展了开来,笑着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封印中,是你帮助湛胥挡了我那一拳。你,应该是相柳一族的长辈吧?”
“既然如此,那我先把你杀了,再继续折磨湛胥。”
话音刚落,裂天身上出现了一抹金光,随后朝着“湛胥”伸出了手,只见这只手上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爪影,而在爪子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漩涡,一股巨大的吸力朝着“湛胥”而去,要将湛南雁从湛胥的体内给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