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听得这声音,顿时怒意上涌,犹如一头嗜血的恶狼。
他双眸通红,身上全是鲜血,手里提着一柄红色的巨剑,犹如一尊狱血魔神。
这声音不仅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更刻在了血液里,骨髓里。
虽然这声音的主人已然被他给杀了,但这声音徐长安怎么都不会认错。
此人,便是金乌一族的圣子,打断了他父亲全身骨头的金天正!
徐长安听到金天正的怒吼,没有任何的迟疑,朝着焚怒吼道:“我给你躯体 ,你给我力量!”
焚虽然没有回答徐长安,但也有一股力量涌入了徐长安的体内。
徐长安来不及多想,往怀里一摸,果真摸到了师叔祖给自己的借魔丹。徐长安打开了那瓶子,一股脑的将所有借魔丹往自己嘴里塞。
徐长安只觉得浑身燥热,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便是要救下父亲徐宁卿!
世界上的很多遗憾,都是因为一刹那的犹豫。
若是再有一次,结局或许便会被更改。
这些日子,徐长安便经常在想,若是他一早便吃下了借魔丹,一早便和焚做了交易,这一切的结果会不会不同。
可惜的是,时光的长河只能往前走,而不能往后退。
但这一次,徐长安似乎有了弥补的机会。不管这是虚幻,还是现实,只要徐长安认定他是现实,那么此时徐长安所经历的便是现实。
即便是虚幻,徐长安也想救一次父亲,想看看另一种所谓的命运。
提前吃下了所有丹药的徐长安,浑身赤红,散发着魔煞之气,足下一点,提着焚冲进了这封印之中。
才进入那青铜门,徐长安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死死的抱着金天正,想要用自身的雷劫来引发这金天正的雷劫,以此来达到击杀这位金乌一族圣子的目的。
可他才提着长剑进入青铜门,大声的嘶喊着:“金天正,受死!”
兴许是因为徐长安所带的那股杀意太过于浓厚,亦或许是徐长安给金天正的压迫感太过于强大,金天正反而冷静了下来,想都没想便让自己两个金环打向了自己腹部。
他的那个金环呼啸而至,穿透了金天正的身体,同时也穿透了徐宁卿的身体。
徐宁卿双手无力的放开了金天正,而金天正则是捂着自己的腹部,转身给了自己父亲致命一击,而后逃之夭夭。
这一切,发生在了电光火石之间,徐长安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父亲徐宁卿,便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徐长安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丢下了焚,跪下了地上,以地掩面,泣不成声。
突然间,眼前一黑。
徐长安再度发现自己站在了铁里木村,这青铜门才被破开没多久,自己的父亲和夫子才进入了这青铜门。
徐长安没有多想,同样立马服下借魔丹,提着焚冲入了这青铜门之中,可这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他拦住了金天正,甚至提前击杀了金天正。
可同样,也提前惹恼了金天正的父亲金昊阳还有金乌一族的扶月境老怪物,他们居然抛下了族中的金乌神树,同样提前到来。
而徐宁卿,则是为了让徐长安和虺子画能够逃出来,牺牲了自己殿后,同样死在了金乌一族的手中。
逃出青铜门的徐长安仰天痛哭,狠狠的落入了铁里木河中。
可下一瞬间,他又出现在了铁里木村。
这一次,时间更加往前了,甚至连青铜门都没有被破开。
徐长安看着天空上那些假惺惺的人族读书人,便直接服下了丹药,借助了焚的力量,直接格杀了他们。
他想阻止父亲和夫子用那种决然的方式去赴死,他想提前阻止悲剧的发生。
但可惜的是,因为他直接击杀了姜、孔、曾三氏族人的虚影,这三族之人非但没有丝毫的惭愧之色,反而协助妖族破开了封印,直接来找徐长安算账。
而夫子和自己的父亲,为了救自己还有尽可能的击杀妖族,又毫不犹豫的引发了天劫,以一种悲壮的姿态永远的留在了这封印中。
一次、两次、三次……徐长安不知道试了多少次,虽然每一次的过程都变了,但结果都不会变。
甚至他回到了湛胥被斩双腿之前,回到了希澈离开之前,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虺子画护着他坠落入河,妖族封印大开,自己的父亲和夫子英勇就义。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徐长安终于奔溃了,无论他多么努力,结果都不会改变。
父亲无数次死在了自己面前,但每一次自己都无能为力。
徐长安只觉得自己很弱,只觉得自己是一个蚂蚁,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
他趴在了地上,甚至不敢求再来一次。他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经历从有到无。
可这一切,仍然没有停止,不停的重复。
不管他做什么,或者什么都没做,最终结果都一样。
甚至他想过自杀,用自杀来结束这痛苦的轮回,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
他死不了,总有各种意外阻止他的死亡;但同样,也总有各种意外,让他父亲和夫子一同牺牲。
徐长安麻木了,他努力了多少次自己都记不清了,但至少了几百次、几千次,努力了成千上百次都没办法改变的结果,他屈服了。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
这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之前薛丹晨所说的唯有“心如止水和心如死灰”的人才能通过这儿。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徐长安躺在了地上,嘴唇干得发白,如同一具死尸,轻轻的呢喃道。
……
顾声笙也回到了过去,但这个过去,好像并不是属于她。
那是在一座雪山上,雪山很高,高的能够俯视到圣朝境内的通州,而且也能远远的看到那属于北蛮一族的神庙。
大量的妖族朝着山上而去,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拿着一柄剑正在半山腰奋力厮杀。
紧接着,另一位青衫中年人拿着一柄剑,以大宗师的修为,打败了祸斗一族的开天境,甚至还戳瞎了那祸斗的一只眼睛。
紧接着,那青衫中年人落入了深渊之中。
顾声笙看着这一幕幕发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内心并没有过多的感情波动。
紧接着,她看到了妖族和人族的厮杀,她看到了那穿着青衫的青年被相柳一族的人给抓住了,顾声笙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穿着青衫的青年长什么样子她看不清,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好像认识,而且对她有一点重要。
眼看着那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被人放了不少的血,顾声笙皱起了眉。
在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救下这个人,不能让他死,他对自己很重要。
看着那穿着青衫的青年将要被击杀,顾声笙再也忍不住了,便直接现出了鲲鹏真身,救下了那人。
可她没想到,这相柳一族的族人居然会如此的疯狂,他们完全不管不顾,直接一掌打在了自己身上。
而后,她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
等她恢复光明的时候,便又看到了那穿着青衫的中年人正在与开天境战斗。
“又重复了吗?”顾声笙呢喃道。
她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自语道:“莫非这是一个特殊的秘境,需要完成一定的任务才能出去?”
“而我的任务,就是救下那个看不清长什么模样的青衫青年人吗?他那柄剑和徐长安的剑倒还有几分相似,不过为什么看不清呢?”
顾声笙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事态的发展。
这一次,她开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个老妪求救,但那老妪没有答应。
结果便是,她看着那穿着青衫的青年落入了相柳一族的手中,自己去救,还是没有救下。
顾声笙叹了一口气,那相柳一族的人也不过是开天境,自己身旁的老妪也是开天境,而且修为比起那相柳一族的长老来说也不低,为什么自己救一个人会这么难。
叹一口气的时间,自己便又回到了之前。
顾声笙有些烦了,这一切她都觉得陌生,但偶尔又会有熟悉感,这种奇怪的感受让她很不舒服。
这一次,顾声笙依然没有能够救下来。
一次次的重复,顾声笙不仅没有烦,而且莫名的有种感觉。
好像这就是当初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儿,从先前的漫不经心,到现在的满头大汗,顾声笙还是没能救下那个穿着青衫,但却看不清脸的青年。
顾声笙叹了一口气,莫非这一切都是宿命。
最终,她只能坐在了山巅之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神情麻木的看着一切不断的重复再重复。
顾声笙不知道自己到底重复了多少遍,每一遍都没有成功,她突然明悟了一些什么。
“难道,这就是宿命?”
……
薛丹晨重见光明,他看到了一群人,那群人吃着脚,衣服破破烂烂,身上都有一些伤痕,甚至还有不少人失去了手脚。
他们当中,有一个领头人,领头的那人穿着麻布衣服,身上也是有不少的伤痕。
自己在归墟穿的衣服就算粗麻了,可那领头人穿着的麻布衣服比他的粗麻还粗。
那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些铜剑,当然打磨得都不错,被温养的也不错。那些武器在他们的手中,泛出了光芒。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脸上全都带有悲痛之色。
“没事,首领虽然败了,但我们不能失去希望。总有一天,我们九黎部落定然会重新屹立于这大地之上!”
那头领大声的嘶吼着,突然看到了站在了一旁的薛丹晨。
“你是哪氏的孩子,赶紧归队,我们要准备走了!”
薛丹晨愣了愣神,终于明白了,这是他祖上逃难时的场景。
正在这时,一只食铁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