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崔清秀冷笑,道:
“我告诉你这个蠢材吧,我们这等人家,无论是玩男人还是玩女人,家里人根本就不在乎。”
“只要别被当面撞破,落外人口实,他们见到了都可以当没看见。”
“你如果只是玩玩丫鬟,也没什么事。”
“可你动情了。”
“爹娘惩罚你,不是因为你玩女人,而是因为你动真感情了。”
“一个丫鬟,她也配?”
崔清秀道。
青年如遭雷击!
他根本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青年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很久,青年抬头,他的眼睛已经红了,甚至眼角都有些微微开裂的感觉。
“崔清秀,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终究是我姐姐,为什么要如此狠毒的对我?”他问。
崔清秀也是情绪上头。
“崔东来,你问我为什么恨你?”
“让我来告诉你。”
“就因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崔清秀满脸怨恨,说道:
“凭什么?凭什么你这样无能,废物,软弱的人,竟然是崔家嫡系血脉的男丁,而我不是,只是一个女人?”
“崔家家主,只有男人才能继承,而我是女人,无论再怎么样,也继承不了。”
“你知道我多么恨你么?”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样玩弄我,让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如果我们调转一下,让我是男人,能争家主,你是女人,那一切都没事情了,说不定我还会可怜可怜,一直照顾你。”
“可老天就是这么不开眼!”
“我恨你,就是因为你太让我失望,这么弱的人,却占着这么好的条件而没给我,我恨!”
青年被震惊了。
他没想到,这样的理由,竟然就可以让自身亲姐如此憎恨自己。
崔清秀说完后,情绪平复下来一些。
“你啊,没什么能力了,一辈子就走好别人给你安排的路到死就行了。”
“不过,你还真有点可怜呢。”
“一辈子做不得主,真像条狗啊。”
“你唯一的亮点,人生中唯一作对的事,就是你姓崔。”
崔清秀说完,鄙夷的看了青年一眼后,转身离开。
青年呆立半晌。
最后,他忽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抱头痛哭。
…
又是三年后。
青年已经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他在外面,是风度翩翩的崔氏公子,呼朋唤友,谈笑风生。
可回到家里,他沉默寡言,神色阴郁,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这几年,试过和别的家族子弟一样,用酒和美色麻醉自己。
可没用。
酒,喝下去当时还好,可只要酒席一散,就有一股铭心刻骨的痛苦涌上来,彷佛灵魂缺了很大一块,不断的有烈焰灼烧,无穷无尽的空虚,永远无法填补。
女色,他试过很多次,无论是青楼,漂亮的民女,稍微有些变态的事也尝试过。
但仅仅试过一次,他就不想去做了。
因为做这种事,他有一种良知上的负疚感,无法心安理得,反而让状态更差。
他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崔家子弟,和世家子弟就没有这种负疚感。
他们就没良心的么?
或者干脆是没心?
崔清秀,听说真的和十个漂亮男人一起上床了。
可崔家当做没看见,博陵城里除了一个小圈子外,没人敢说。
现实就如同崔清秀告诉他的一样。
青年一开始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后来,青年终于明白一件事。
崔家,这个地方,或者他们这个阶层,根本就不懂艺术,也没什么深邃的思想,更没有什么礼义廉耻。
表象之下,全是利益。
只要给家族带来的利益超过带来的危险,只要你够听话,那根本就没人管你做什么的。
崔清秀能为家族办事,那她和一百个男人一起都没人管。
相反,真正的善良,勇气,爱,良心,都被视作了可鄙的东西。
这个家族,打击的是真正的那些有价值的东西,而唯一看中的,就是现实利益。
明白这一点后,青年陷入的是更深的绝望。
但他不敢离开。
他也真的相信了崔清秀的那句话。
“离开崔家,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深深刻在青年的心里。
他嘴上没说,可内心知道。
他见过太多比他优秀的太多的人,在江湖中浮沉,没一个地位享受比他好,有些极为优秀,让青年自愧不如的人,竟然处在随时身死状态,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随波浮沉。
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他,崔清秀说的是真的。
没有崔家,他什么都不是。
他只能隐藏真实的自己,去适应,去融入这个崔家。
…
“东来,这两年你已经成熟不少,可以让我信任了。”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威严的父亲,难得没那么严肃,对青年道。
“什么事?”青年问。
声音吓了他一大跳,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漠。
“我得到消息,容城步家的嫡女步新梅来到博陵,她手上有一款洞玄真君洞府的信物令牌。”
“我要你博取步新梅的信任,和她一起进入洞玄真君洞府!”父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