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下坠的劲风吹得申小甲的两只耳朵生疼,脸颊煞白。
顾不得再在心里问候陌春风全家老小,双臂尽可能展开,增加与空气的接触面积,增大空气摩擦力,减缓下坠速度,而后迅疾扯下一绺红衫,绑在火刀刀把上,奋力将火刀掷向旁边的石柱。
在火刀插进石柱的瞬间,申小甲猛地一拽红衫布条,借力向上一荡,空中翻转两圈,稳稳地立在火刀刀把上。
申小甲低头看了一眼石柱下方湍急的暗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歪着脖子看向趴在石台边缘张望的陌春风,得意洋洋地喊道,“失望了吧!小爷以前在老家玩蹦极的时候,就想过怎么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这点高度简直是洒洒水,小意思啦!”
陌春风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下密道方向,拿起脚边的水壶,面无表情地盯着申小甲道,“洒洒水?好啊,就听你的……”斜提水壶,倾倒出一挂滚烫的热泉,眨了眨眼睛,“水来了,你可别躲哟!”
申小甲眼角抽搐一下,侧身一闪,避开滚烫的热水,没好气道,“我是来救你的!”
“谁让你来救的,”陌春风淡淡道,“我又不想走……而且,我没有那种让我的朋友因为救我而深陷险境的坏毛病。去办你该办的事情,我想要离开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申小甲立刻明白先前自己回头偷瞄那一眼时陌春风微微摇头的含义,瘪了瘪嘴道,“合着是我自作多情了,就该让你个王八蛋烂在这里算逑……难了应该不会那么快去而复返,所以你担心的那个会让我陷入险境的人是谁?”
“你的话越来越多了,”陌春风掂了一下手中的水壶,突地掷向申小甲,轻喝道,“赶紧下去喂鱼吧!”
申小甲速即往火刀刀锋上挪出一步,躲开水壶,刚要对陌春风扮出一个鬼脸,却忽地听到细微的呲呲声响,循声看去,只见火刀由于自己的闪避动作渐渐下滑,即将从石柱上脱落。
抿了抿嘴唇,申小甲缓缓蹲下身子,想要重新抓住缠在火刀上红衫布条,以便应对接下来的变故,却终是措手不及,在将要抓住红衫布条的瞬间,齐齐地和火刀一起掉入下方的暗河之中。
扑通!一朵大大的水花石柱下的急流上炸开。
便也在此时,密道外压着门板的巨石忽地四散而开,门板缓缓而开,一股狂风骤然灌进密道。
狂风迅猛地摧开石台上的白骨,在陌春风面前遽然而止。
一个与陌春风一样身穿相同款式白衫的银发少女现出身形,左手提着一面铜锣,右手握着一根木槌,笑眯眯地看向陌春风,撅着小嘴道,“弟弟,你真调皮,竟然藏到这地底下来,还把自己锁起来,看着真让人心疼……”环顾四周一番,踮起脚尖,用木槌在陌春风的额头上轻敲一下,面色陡然一寒,“可惜,苦肉计对我没用!那个申小甲在哪?”
陌春风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银发少女,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陌春雨,你居然敢从族地偷溜出来,就不怕那些老家伙打你的小屁股吗!”
陌春雨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道,“没关系,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顶替你成为御风使了,到时候便不算是偷溜,而是光明正大地未雨绸缪。”
“可是我现在还没老死,但你此刻却是已经在族地之外。”
“我是从暴风眼里出来的,老家伙此刻都还以为我在沙暴之中闭关呢!等到你老死了,我也就刚刚闭关结束……怎么样,我聪明吧?”
“你不用这么心急吧?两年都等不起了吗?”
“你们这些男人总是喜欢夸夸其谈,族地的风洞里有三百个昼夜灯火通明的房子,那里面住着的全都是等……”陌春雨举起木槌,又敲了一下陌春风的额头,眼神复杂道,“弟弟,别转移话题了,那小子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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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春风一屁股坐在地上,懒洋洋道,“我都被人锁在这里了,又没有跟在他身边,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别装了,”陌春雨用木槌轻轻敲了敲铁链子,“就这些破烂货怎么可能锁得住你,而且……我刚才向一个竹林里的仆从打听过,知道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子偷溜进来了,难道那个人不是他?”
陌春风摇摇头道,“我没看见什么穿红衣服的小子,这里只有没穿衣服的骷髅。”
“弟弟,你这么不老实,让我很难做啊!”陌春雨轻叹一声,转动几下木槌,突地敲了一下铜锣,双目骤然闪出两道红光,幽幽地直视着陌春风的眼睛,“看来只能用这招……”
“你竟然连这个也学会了……”陌春风登时一惊,想要躲避陌春雨的目光已是来不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消片刻便脑袋一垂,双目变得空洞无神,面色呆滞道,“老姐……”
陌春雨将木槌插在腰间,扬起鼻尖道,“小样儿,我还摆不平你了……”轻抚着陌春风的脸庞,两弯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乖弟弟,快点告诉姐姐……那个该死的申氏后人跑到哪里去了?”
陌春风浑身颤抖几下,像是在本能地抗拒回答陌春雨的话,最终还是抬起右手,指了指密道之外,断断续续道,“他已经……离开了,先前有个郡主……跑进来,想要杀了他,结果……被他砍死了几个仆从……”
陌春雨想起刚才密道出口处那几具尸体,不疑有他,立刻追问道,“那他怎么不把你也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