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朱慈曌随手将软剑扔在地上,慢慢解开胸襟扣子,退掉丝滑的绸衣,蹬下金丝绣花鞋,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步走向难了,右手轻抚在难了的胸膛上,用力一推,右手按在木桌上,压烂先前咬过一口的如意糕,双颊飞起两团红晕,柔声道,“我只是要得到你!”
难了紧闭双眼,别过脸去,额头渗出颗颗晶莹的汗珠,低声念诵佛经道,“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大师,我听说你是红尘行者,在俗世中炼心,酒肉不忌……”朱慈曌突地扒开难了的僧袍,咬了咬嘴唇,食指在难了胸口的那道灼伤疤痕上来回划着圈儿,媚眼如丝道,“那便把色戒也破了吧,你看我一眼,我不信你还能两眼空空!”
难了速即闪避到一旁,仍旧紧闭双眼,喉结蠕动几下,沉声道,“朱施主,你是郡主,何需这般自毁清誉……”
“清誉?”朱慈曌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冷笑道,“皇家儿女怎会在意这些东西,实话告诉你,此次若是我大伯活着回到了京都,我就要嫁给一个浑身骚臭,满脸疮疤的将军……你口口声声说要普渡世人,那便先渡一渡我吧!”
“朱施主若是真不想嫁给那位将军,大可趁着白马关大乱,逃离所有人的视线,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那可不成,我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么能吃得了粗茶淡饭的苦……所以,我只能找一个好看的,武功又高的,能够保护我的人,而大师您……正好就是这样的人,咱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命中注定!”
难了嗅到朱慈曌身上那一缕暗香渐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朱施主,请恕贫僧爱莫能助,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吧……若是你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贫僧不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朱慈曌解开亵衣,光着身子撞进难了的怀中,双眼迷离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难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运起内力震开朱慈曌,却发现竟是难以聚集半滴内力,越是强运功法,身子越是瘫软无力,扭头看向地上化为黑灰的罗纹纸,面色阴沉道,“你在纸上加了东西?”
朱慈曌一把将难了推倒在禅房的竹床上,俏脸绯红道,“想要迷倒您这样的高僧,自然不能单凭我身上的香味,还得加点香料。凑巧,我的仆人里正好有人带着乱花渐欲……大师,明月朗朗,曲径幽幽,莫要负了良辰美景啊!”
话音一落,青色的床帘纱帐骤然落下……
这一夜,白马关内炮火连天,连绵不休,祝国寺的禅房内亦是如此。
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城内的炮火方才骤歇,蘑菇云尽皆散去。
快意巷中央,申小甲身上的红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十名灰头土脸的百姓,又望了一眼南城门外已经乌泱泱列着军阵的唐国士兵,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思忖片刻,忽地想起难了,随即带着几十名百姓匆匆赶向祝国寺。
快速将百姓安顿好之后,申小甲在一名小沙弥的带领下来到禅房前,刚刚举起右手想要敲门,却忽地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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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木门嘎吱一声先一步打开,难了双手搭在门闩上,俨然一副刚刚起床开门的样子,身后站着衣衫不整的朱慈曌。
申小甲面色僵硬地笑了笑,表情怪异道,“你们这是?”
“我们是比夫妻还要恩爱的情侣……”朱慈曌突地抱住难了的脖子,扬起鼻尖,抢先答道,“你有意见吗?”
申小甲干笑两声,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难了一把推开朱慈曌,眉头紧皱地强辩道,“申小施主别误会,昨夜朱施主来找我研讨佛法……”
“我懂!在我的老家,也有很多人半夜三更跑到别人房间研讨这个研讨那个的……”申小甲对难了眨了一下眼睛,忽然瞥见朱慈曌那如刀般的眼神,轻咳一声,立刻转移话题道,“大师,我来这儿是有事情想要和你聊一聊,也有事情想请你帮一帮,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就很方便,湖边清雅,是聊天的好去处……申小施主,请吧!”难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丝毫不搭理朱慈曌,引领着申小甲往莲湖走去。
申小甲点了点头,路过阴沉着脸的朱慈曌身边时,故作满脸歉意地拱拱手,而后快步跟在难了身后,时不时地左瞟右看,淡然道,“祝国寺还真是个静心的好地方,纵然外界再怎么纷乱,似乎都扰不了祝国寺内的清净。”
难了满脸和煦地笑道,“寺内有一百零八尊罗汉,寻常的纷扰自是翻不过祝国寺的院墙。”
“原来如此……”申小甲瘪了瘪嘴道,“都说我佛慈悲,可昨晚我佛只顾自家的院墙,不搭理院外的世人,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一切苦厄皆有因果,”难了右掌竖立胸前,摇头叹息道,“昨夜的业火祝国寺不好插手,但今晨一大早,祝国寺的罗汉们已经出去普渡世人了。”
申小甲砸吧一下嘴巴道,“如何不好插手?”
“这便要从一个寒冷的冬夜讲起了……”难了不疾不徐地走向莲湖红塔,面无表情地讲述着十年前那个的故事。
申小甲一边听着难了的讲述,一边漫不经心地欣赏紫竹林内的风景,在目光扫到凉亭时忽地停顿了一下,凝视着凉亭前一棵紫竹林上的某道刻痕,眼神渐渐冰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