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可汗的骑兵训练有素,战法张弛有度,但是敢问可汗,为何要年年发兵南下?还不是因为如此养兵,耗费颇大,倘若两秦边境坚壁清野,可汗又该如何?难道还一路打到邺城和长安不成?”
听到王七掷地有声的辩驳,阿史那大逻便也不再说话,王七所言并非不无道理,如今虽然骑兵战力比之往日更强,但是耗费也更大。
“可汗所图,不过是觉得两秦都需要拉拢你,故而想左右逢源,获取更高的价码,丞相闵观愿让陛下娶可汗之女为后,两国结为姻亲,从此为兄弟之国,一同进攻西秦本来乃是两全其美之事,西秦又怎能给出更好的条件?”
王七随后看向诸部首领,说道:“我乃南齐之人,实不相瞒,我家大王南齐秦王韦然,已经和闵观结盟,河南战事很快就会结束,届时你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并州的赵家骑兵,更是整个东秦,甚至于连大齐也会参与战事,江南富足,粮草军械不断支援东秦的情况下,众位觉得哪怕集西秦之力,胜算几何?”
阿史那大逻便闻言大惊,但还是将手中杯子置于桌上,硬气的说道:“王先生过于危言耸听了,想来你主子,秦王韦然,也没那么大能耐吧。”
王七此时也不藏着了,对阿史那大逻便说道:“我家王爷以前和我饮酒之时,曾经对我说过,塞外部落有何难打,赵有志过于妇人之仁,若是他领兵,每到一处就开始焚烧草原,每到一处河流就开始投毒,塞外生存环境恶劣,到最后只能人相食,彼此之间互相征伐,倘若他们想集兵南下,就在各处坚壁清野,修建营垒即可。最终塞外部落只能越抢越深入,待深入腹地之后,一战定之,我们可以输好几战,而你们只能输一战!”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阿史那大逻便也不由的惊呼道:“韦然怎能如此野蛮,造如此杀戮。”
“我家王爷之凶名,威震江南,江南本地门阀被他屠戮不下十万,为了造乾坤盛世,他从不吝啬人命,何况在他看来,尔等不过是蛮夷,并非同族,下手不会有任何的心痛,若是他将此计告知于赵昭,大王想想会如何?”
阿史那大逻便此时方才觉得王七所言并非危言耸听,故而收起了傲慢的态度,对王七说道:“既然如此,王先生为何还要来促使我和东秦结盟?此也是贵朝秦王之意?”
王七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我家大王是想让西秦和塞外部落结盟,这样塞外部落加上西秦的实力,可以和闵观维持在均势,方便他左右逢源,开疆拓土,但是我念及和郁久闾菩提的旧情,不希望尔等最终沦为他人嫁衣,故而来劝可汗,接受闵观的提议,将可汗之女嫁与东秦天子,双方结成亲家,届时可汗可以避免和并州骑兵交锋,他日可汗之女成为皇后,对你们也是大大有利啊。”
讲到此处,王七又说道:“西秦元善虽然可以将令其子元宝业娶可汗之女为太子妃,但是西秦能存在多久还是问题,若是被闵观和南齐联合所灭,可汗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听完王七的分析,阿史那大逻便深以为然,于是令人重新备了一桌酒席,款待王七,并且下令将西秦的使者逐出大漠,赶回长安。
但是酒过三巡之后,阿史那大逻便问出了一个在心里埋藏已久的问题:“王先生如此不顾你家大王之命,若是秦王怪罪,先生如此自处?不如留在大漠,我封你做个逍遥王算了。”
王七闻言,只是拱了拱手,随后说道:“我受大王信任,方有今日,我违背大王意愿,自当会建康请罪,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回去之后,要打要杀,我都甘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