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宇文至令人从上而下进攻霍振大营,霍振的注意力都在天渡外的要道,根本没想到宇文至会在他的上方出现,惊慌失措之下,霍振只好仓促迎战,此时天渡西秦大军趁机进攻霍振,本就呈溃败之势的霍振大军瞬间土崩瓦解。
看到步卒四处逃散,霍振赶忙喝到:“逃者立斩不赦!”
但是乱军之中压根没有人听霍振说话,霍振杀了两个士卒意图立威,但是东秦士兵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反抗霍振,朝霍振挥刀砍去。
霍振此时方才清醒了过来,知道败局已经不可逆转,于是拍马便打算逃。
但是宇文至已经盯着霍振许久,看到霍振有逃的意思,当下便亲自冲向霍振。
霍振还未缓过神来,就看到一将手持长枪向他刺来,霍振手持长刀上前抵挡,交手数合之后,霍振惊呼道:“你是宇文至!”
宇文至并未说话,只是不停的攻击霍振,霍振只能堪堪抵挡,看着身边的西秦士兵越来越多,霍振更是慌乱,虚晃一枪后,便跑马向东而去。
宇文至在后面紧追不舍,双方距离不远,此时宇文至只恨自己未带弓箭,但是突然看到前方有长枪立于地上,宇文至纵马而过,一把抓起长枪,随后朝着霍振后心投掷过去。
只听到一声惨叫,霍振从马上跌落下来,宇文至纵马上前,发现霍振已经气绝,于是砍下霍振头颅,返回交战处,令人将霍振首级挂在长枪之上。
霍振部众见霍振已死,于是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宇文至大胜而归,随后携东秦俘虏和霍振头颅回到弘农,令人将俘虏和霍振头颅送到洛阳,洛阳守军顿时军心大振。
此战宇文至缴获辎重粮草不计其数,略微解决了眼前的粮草的困境。
霍振战死的消息传到在河阳的闵世元耳中,闵世元顿时悲伤不已,下令全军为霍振哀悼。
但是更让闵世元担忧的是,霍振全军覆没,自己身死,这让他对拿下洛阳又起了一层阴霾。
段匹敌此时已经率军至河阳和闵世元合兵,听到闵世元的担忧,段匹敌也是眉头紧锁,但是随后他对宇文至说道:“如今我得到消息,关内大旱,粮草紧缺,可令大军沿河防守,不让宇文至向北劫掠,将军不是已经派人去拦截彭城援军了?我建议可以放援军进入洛阳城附近,届时派骑兵切断两淮至粮道,宇文至无法向北劫掠,粮草又无法从两淮地区运输,只能向关内索粮,届时若关内百姓哗变,宇文至定然要回师拱卫长安,届时洛阳守军人心自溃。”
闵世元本来正一筹莫展,突然听到此话,眼前立刻一亮,但是内心却对段匹敌颇为警惕,此人看似是个糙汉子,但是却如此细腻,难怪能雄踞青州那么久
但是闵世元面上不露声色,只是装作为难的说道:“我本意是将援军赶回彭城,避免南齐趁火打劫,趁机强占了彭城,届时我军损兵折将,南齐坐收渔翁之利。”
段匹敌本身就身容伟岸,身高高于闵世元不少,听到这话,不由的斜视了一下闵世元,
他心中也颇为轻视闵世元,如今听到闵世元这话,心中更是不屑,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公子此言差矣,如今被南齐趁火打劫乃是板上钉钉之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南齐不在我们这捞到便宜,也会在元善处占便宜,此时南齐的态度颇为重要,南齐皇帝萧炬若是心在狠一点,支援元善粮草,我等这场战争才真的是无底洞啊。”
闵世元听罢,心中突然一惊,马上道:“我等和南齐有盟约在手,不止于此。”
段匹敌冷冷一笑,反问道:“他日若攻克长安,北方一统,难道我们也会按照盟约不进攻南齐吗?所谓盟约,不过是自欺欺人,萧炬为人宽厚,但是韦然可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公子不要多想了,彭城放了就放了,如今南齐主强臣强,还可互相依赖,他日若萧炬有变故,主弱臣强,又待如何?”
闵世元听罢,也觉得言之有理,随后立刻唤人去前线调回伏击彭城援兵的大军,另外又修书一封令人送到寿春,就说彭城空虚,南齐可乘势取之。
建康朝廷之内,萧义来到建康,入太宰之位之后,每日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众人虽然都没有明言,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希望萧义能扛起宗室大旗,一致对付韦然。
时间久了,萧义也就有点不大将韦然放在眼中,觉得自己官至太宰,又是皇亲国戚,却要在韦然面前如同下属一般,心中逐渐生怨。
萧炬在朝堂之上敏锐的发觉出了萧义的态度转变,于是在散朝之后,将萧义留在宫中用膳。
萧义不敢怠慢,跟随萧炬来到御花园之中,萧炬在御花园设宴款待萧义,酒过三巡之后,萧炬突然说道:“秦王给朕来奏,说想和湘王结姻亲。”
萧义闻听此言,顿时手中的酒杯都停滞在半空之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萧炬看到萧义如此,便用手将萧义的手压下,说道:“你的儿子萧子房,朕观之,乃仁厚之人。韦然新认了一个义妹,人美,又有大毅力,刚好可以配你的儿子。”
萧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不满的对萧炬说道:“陛下,臣之子虽然并非虎子,但是也是宗室要员,秦王随便认一女子为妹,就能匹配臣之子,如此不是甚为荒谬。”
萧炬闻言,默默的放下酒杯,看着萧义,久不做声。
萧义被萧炬看的发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许久之后,萧炬才开口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之所以选你做太宰,领袖群臣,就是希望你和韦然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能将我大齐带向顶峰,但是论执政才能,慕之,崔诰,则茂,哪个又不如你?朕不用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韦然的党羽,而是因为世上可以有无数个宗室,但是只有一个韦然,他日若朕和韦然一同去了,宗室又无力,我大齐江山该当如何?”
说完之后,萧炬不由的泪眼蹒跚:“朕当日被萧峦刺伤心肺,天命不久,太子年幼,湘王应当和秦王一同协力匡扶我大齐社稷,湘王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