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然满面愁容的回到了萧义为其安排的别院之中。
崔诰此时正在花园之中赏月,韦然见状,上前说道:“夜已深,崔兄怎么还不休息。”
崔诰一边抬头望月,一边说道:“按照常理,萧义理应明日找秦公汇报进展,但是今夜就匆忙找到秦公,想来定有要事。”
韦然也不隐瞒,将萧义所言和盘托出。
崔诰听完之后,并没有露出过多意外的神情。反而只是说道:“草民之前已然说过,交广两州,尚未完全汉化,内部矛盾不断,就算萧彻萧咨二人割据交广,但是也无暇向北。”
韦然此刻也是在花园内不停的踱步,时而停下细细思索,时而又快速绕圈,显然心中已是踌躇不定。
崔诰见状,于是对韦然说道:“如今二王并未谋反,只是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今朝廷初定,贸然对交广用兵,若胜还好,若败,则土断等国策难以为继。秦公还需三思,广州番禺虽然城高池深,但是广州多为未开化之地,屯田本就不多。交州环境更为恶劣,而且眼下酷暑将至,行军之路上必然沼气弥漫,贸然行军,恐还未至龙编,军队即战力无存。”
“可是若本公代天巡视诸郡,若是不问交广,岂不是自欺欺人。”韦然感慨的说道。
崔诰则看着天空说道:“如今朝局就有如这皓月星空,看似飒飒星河,实则扑朔迷离。萧义之忧无非是担心本地士族和交广产生联系起来,但是秦公可曾想过,若允许萧义大肆招募兵勇,结果又会如何?”
韦然方才恍然,如今萧义并不敢大肆招募兵勇,故而觉得难以抗衡交广,但是萧彻萧咨如今并未谋反,若是此时让萧义招兵,且不说是否用于防范交广,萧义再拥兵自重,联合交广,袭击豫章,则南朝失半壁江山。
“秦公可令一虎将,率精兵驻守高要,新宁,断绝交广两地往来。”此时韦然和崔诰以至内厅,崔诰分析道:“交州多为山地,土著部落为主,萧彻所掌控之地也不过寥寥,唯有龙编嘉宁,同时令萧义囤兵郁林(今广西桂林),用以震慑。”
崔诰此时死死的盯着地图,接着分析道:“大军若进驻高要,新宁,则越王萧咨必然不敢妄动。毕竟广州人口不多,就算全民皆兵,也无力攻打高要新宁,而我们则可以通过临海郡沿海路攻击番禺,只需攻下番禺,萧彻部众自然溃散。”
闻听此言,韦然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崔诰看韦然面色已缓,才幽幽开口说道:“所以当务之急,是需要配合萧义稳定湘州情况,继而将湘州,郁林等地连为一片,萧咨萧彻二人想要拉拢萧义,无非是想用萧义的粮食去拉拢越人部落为其而战。只需要在湘州去往交越的路上,派兵拦截过往车辆,就可查出当地士族和交广之间是否有所勾连。”
翌日清晨,韦然早早来到萧义王府之中,此时的萧义还未洗漱完毕,匆忙之下就赶来面见韦然。
韦然看到萧义的狼狈模样,也不由的笑道:“湘王何需如此,本公又不吃人。”
萧义则是尴尬的说道:“秦公前来,不敢怠慢。秦公一早来此,是否已有对策?”
韦然闻言后,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并未说话,随后找了个地方便坐下,萧义一面令人上茶,一面急道:“秦公有话但可直说,如此小王甚是恐慌。”
“士族于交广勾连之事,湘王可有眉目?”
“有些眉目,湘州大族范氏,与交广一直有生意往来。”
“即日起,通知范氏及其他士族,目前朝廷整顿粮草,意欲北伐,不得与交广从事粮草生意。”
看见萧义面色迟疑,韦然猛击桌面说道:“湘王有何顾虑?”
“小王近日行土断已经惹的士族颇为不满,但是却是放开了士族做生意的权限,以此作为交换,故而秦公此言,小王实在难以向士族启齿。”
原来萧义的土断之所以进行的如此顺利,则是放开了士族做生意的门槛,以往士族做生意的赋税和产品,均受到严格控制,萧义为了完成土断,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又绝了士族向交广兜售产品的营生,自然怕动摇其在湘州的统治。
韦然听完之后,则是哈哈大笑,随后说道:“湘王真是好本事。”
萧义一听,急忙跪下说道:“小王有罪,还望秦公体谅。”
韦然则是起身避开了萧义的这一礼,反而说到:“如此可以将计就计,湘王可将本公之意传达给士族,仅仅限制他们的粮草和铁器,其余均不做限制。”
看到萧义懵懂,韦然则是提醒道:“离开湘州的路有很多条,但是能运送大批物资前往交州的道路可就只有一条。”
萧义此时方才恍然:“秦公是想在湘州外进行拦截?”
看到韦然点头,萧义方才恍然。韦然是想使用内松外紧之策,在郁林外进行拦截。如此一来萧义只需说是韦然之令,但是同时暗示士族,自己可以在湘州内为众人行方便。
如此一来,士族还是会做此等营生,但是韦然之令已下,只要抓到现行,就可趁机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