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桂姨的离开,韦然已经没了喝酒的兴致。他知道在此处喝酒瞒不过恒玄,但是本想趁此机会多套点信息,如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倒是陈长远,此时已经飘飘然,坐拥四个佳丽在旁,好生快活,酒至半旬,陈长远也不避讳的说道:“韦弟,自从赵叔叔去世之后,朝堂之上那真是乌烟瘴气。”
韦然此时举起酒杯的手突然一顿,随后颤抖着问道:“是驸马吗?”
看见陈长远点头,韦然更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饮酒。
陈长远还欲说些什么,韦然则是打断了他,说道:“今日你我相聚,只谈风花,不论其他。”
坐在陈长远边上的俏月姑娘此时问道:“公子难道是北人?”
“正是,让姑娘见笑了。”陈长远举起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韦然则是默默饮酒,坐在其右侧的秦淮河头号花魁更是主动上手撩拨韦然,格外主动,这让韦然逐渐有点招架不住。他虽然家中有三个娇妻,但是两个都是公主,妙香虽然是风月中人,但是也是清倌人。这怜月不也是清倌人,为何和妙香大不相同。
看到韦然的窘迫,陈长远哈哈大笑着说道:“韦弟,你如今身份尊贵,往来应酬理应颇多,怎还和当初一般拘谨。”
韦然压根不搭理陈长远,反而是问道怜月:“数月战火连绵,秦淮河无法做生意,各位何以谋生?”
怜月姑娘闻言,不疑有他,老实说道:“奴家略有余财,倒是不用为生计发愁。而且花船可以沿河南下,虽然别处客人不如建康大方,但也足够生活。”
“是啊,幸而这战火只是波及到了长江南岸,奴家听说吴郡那里,永世城在打仗,吴江上已经花船涌动,生意也是出奇的好。”此时夜茵姑娘突然说道。
“姑娘此话当真?吴郡乃是战争之前线,居然还有人做此营生?”韦然诧异的说道。
“此话自然当真,不少女子因为战争家破人亡,无奈之上只好卖身红尘,以求活命。吴郡本身就是富庶之地,奴家听说吴郡的花船,只有十人的小船,也可日入千两。”夜茵姑娘恍若打开了话匣子:“只是可惜了一些女子,奴家听说有些大家族趁此机会让很多年轻男女签了卖身契。”
韦然此时眉头紧皱:“我听说吴郡并没有太大的战事,听姑娘此话,怎会如此严重。”
“这位公子在建康也应该知道啊,官军还未到时,城内就开始哄抬米价,本来一石米仅需五百钱,官军还未至建康,一石米就涨至千钱,官军围困建康之时,一斗米都要近三百钱。如此之下,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之人,想来并不操持府中财务。”夜茵姑娘笑着说道。
此时韦然身边的蝶儿姑娘就开始小声啜泣,韦然起初还未发觉,后来发现有眼泪滴落在自己手上,不由的回头看去。
怜月此时说道:“蝶儿莫要坏了规矩,怎可如此扰了贵客兴致。”
韦然摆摆手表示无妨,和蝶儿一起的一个姑娘说道:“公子莫怪,小蝶本是建康富庶人士,家中也颇有钱财,知书达理,其父也曾在朝中为官。官军围城之时,建康粮价爆涨,随后叛军袁护之令人洗劫了小蝶家中存粮,其父没有办法,只好陆续典卖家当换取粮食,但是无济于事,最后小蝶还被骗到这红尘之中。”
韦然闻言之后,也不由的心头大震,这袁护之如今投降之后,萧炬感其还算忠义,任为右卫将军。
“这位姐姐谨言慎行,这朝堂之事怎可乱说。”怜月不满的说道,随后用身体靠近韦然,娇滴滴的说道:“公子莫要在意,今日既是故友相聚,就莫要听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韦然手臂之上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慌忙躲避之后说道:“让长远见笑了。”
陈长远则是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搂着夜茵姑娘说道:“战争就是如此,当初妙香姑娘不也是因为战争才沦落红尘。”
韦然随后看着蝶儿说道:“你父亲如今还在建康吗?”
蝶儿点了点头,但是并不愿意多说,反而是之前为蝶儿说话的女子说道:“小蝶父亲自然还在建康之中,可是她父亲并未和那般大臣一般趁官军攻破建康之时装模作样,反而是紧闭府门,得罪了不少人,陛下登基之后,那些装模作样的大臣都加官进爵,小蝶父亲反而被排挤丢了官职,在也赎不回小蝶了。”
“姐姐,不要说了。这位公子来头很大,你说这话会遭来横祸的。”听到该女子说的话,小蝶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