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吃过了早饭,大家开始各忙各的。
肖尘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了院子里正在磨刀的杜少勤跟前。
杜少勤蹲在地上,旁边放着一个木盆,里面是半盆子凉水。
正前方,是一块月牙状的磨刀石。
杜少勤手里拿着一把五寸来长的薄刃小刀,压在磨刀石上,右手从木盆里划拉了一些凉水滴在小刀上,来回磨蹭。
“这几天,你怎么天天磨刀啊?”低下头,看着杜少勤拿起小刀,用右手的大拇指在刀刃上比划着,肖尘问道。
“用刑的人多了,这刀不磨,很不好用。”杜少勤嘿嘿一笑,“别说,来了一趟巩昌府,我大牢役的校尉收获还是很大,尤其是我那小徒弟。现在刑讯逼供的水平,比刚来的时候,可是进步不少。”
“我倒是希望,他们没有进步。”肖尘淡淡的道。
停下手中的动作,杜少勤有点纳闷的抬起了头:“这又为何?”
“没有人犯,他们就没有练习的机会。大明王朝,若是刑讯逼供派不上用场,岂不是天下太平,一片朗朗乾坤。”肖尘呵呵笑了起来。
“哈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杜少勤低下头,又开始磨刀。
“别磨刀了,陪我去城外走一趟。”肖尘伸出右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去城外?今个还有十几名人犯需要我亲自审问呢。”
“让其他人去审问,你陪我到城外,看看定西候的尸体去。”
“还真去啊?”
肖尘点点头:“不看见他的尸体,我心里总是感觉有点放心不下。巩昌这边的事情,也基本上做的差不多了。离开之前,可别留下什么遗憾。”
“行,那走。”杜少勤站了起来,招呼一名大牢役的校尉过来,将手中的小刀递了过去,和肖尘一道,出了官驿的院子。
定西候被抛尸的那条荒沟,距离巩昌城门也就四五里地的样子。
二人骑着马,出了城门,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荒沟边上。
虽然干旱,沟里的野草也是长着半人深。
夹杂一些酸枣荆棘之类的植被,站在沟边看上一眼,便知道下到沟底很不容易。
“就是这里?”肖尘抬手一指。
“就是这里。”杜少勤点点头。
说着,跳下马背,抽出腰间的配刀,拨弄着荒沟边缘的杂草荆棘,准备下去。
对于肖尘的命令,杜少勤是绝对的服从。
而肖尘心中的担心,自己更是有义务将它去除。
这荒沟再难下去,杜少勤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等一下,一块下去。”肖尘招呼一声,也跳下马背,跟了过来。
这荒沟虽然不是太深,凭借两人的身手下到沟底也费不了多大的事情。
可要想在半人深的荒草荆棘中找到尸体,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用了整整一个时辰,两人总算是距离沟底也就一两丈的距离。
一股恶臭,充斥了两人的鼻腔。
“尸体应该就在附近,好好找找。”肖尘急忙吩咐。
用脚将一棵棵半人高的野草踩倒,两人如同寻宝一样,仔细的在荒草从里扒拉着。
“这里,在这里。”杜少勤一声急呼,同时抬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肖尘遁声看了过去。
一块大石头旁边,躺着一具尸体。
从头发和衣服看来,应该是定西候夫人王氏。
天气炎热,尸臭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