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贪心,不是官位越高才越大。贪心之人,生下来都是贪心的。”
“对,你这一点说的没错。”明成祖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欣慰的表情:“六部的几位尚书,督察院,这些朝中重臣,他们一个个克己奉公,朕是一直看在眼里。倒是下面的那些官品较低的官吏,朕看不见他们的举动,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才是真正的蛀虫。”
林尚礼没敢吭气,只是呵呵的敷衍笑了一下。
这话,他不敢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现在的东厂,之所以不受百官待见,就是因为按照明成祖的意思,东厂派出太监,在朝中各个部门都安插着。
名义上是旁听他们处理事务的过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实际上,就是监督。
哪个部门愿意被东厂这样一直监督着?
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皇上的意思。可是,具体执行的,毕竟是东厂。
久而久之,对东厂的意见也就大了起来。
现在,皇上说,六部,督察院这种大的重要机构,他看在眼里,所以没人敢胡作非为。
看不见的小官吏,反而目无国法。
这个意思很明确,希望自己连这些小官吏的一举一动也掌握起来。
怎么掌握?当然是东厂派太监过去了。
朝中大员,顾及身份,即便是东厂太监长久入住其部门,心中有意见也不会说太难听的话,最多委婉的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而已。
可这些小官吏不同,他们的素质就太参差不齐了。
明面上恭恭敬敬的配合东厂,背地里不知道会骂东厂多么难听的话语。
长此以往,东厂就是再努力,再尽心,也会被他们骂的体无完肤,里外不是人。
再说了,这种小官吏有什么好监督的,大不了拿下,做出几个严厉的样子来就是。
杀一儆百,再不行,杀十儆百。
明成祖可不知道林尚礼此刻心中的小九九,将手中的文书往他手里一递:“你看看。”
“是。”林尚礼恭敬的接过文书。
“刑部上报的文书,说此举乃是马运山个人所为,和锦衣卫指挥使徐开英没有关系,徐开英是蒙在鼓里。这事,朕怎么就不信呢?”双手背负,明成祖继续看着窗外那空旷的广场。
“皇上的意思,马运山刚刚上任,还指挥不动锦衣卫的千户为自己做事才对?”
“是啊。”明成祖点点头,“锦衣卫,乃是京城第一禁军,每一名校尉都是从其他卫所挑选的佼佼者,何况百户,千户这种中流砥柱的武官。这么快就被马运山所利用,朕真的不敢相信。”
“皇上。”林尚礼将手中的文书合起,恭敬的笑了笑,“他们之所以愿意为马运山效劳,倒不是说马运山有多大的本事,他们是因为皇上您啊!”
“哦?”
明成祖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转过身子:“因为朕?”
“皇上,马运山刚刚上任,您就多次将他召进宫。这件事,锦衣卫的人可是都看在眼里。在他们看来,马运山在您这里,可比徐开英得宠多了。或许,要不了多久,锦衣卫的指挥使就会是马运山也说不定。能够在锦衣卫里做事的,都是有心机的聪明人,他们自然明白,和谁靠近一点,才更有前途。”
“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不过,徐开英也承认了,调动锦衣卫千户,他是知情的。”明成祖苦笑起来。
“这些,都是奴才胡乱猜的,不一定对。或许,马运山告知徐开英,安排一名锦衣卫千户去西安府,是想将徐开英也拖下水而已。”
说完这句话,林尚礼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瞟了一眼明成祖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