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马运山当众指责太子,在百官面前一时间让太子下不了台。多亏了太子性格忠厚,并没有与他当场计较,只是让礼部尚书王大人,告诉马运山,教导太子是谁的事情。”
“王大人当场表明,后期辅导太子,是詹士府以及下属左右春坊的事情,而早期的性格养成,则是皇上一言一行熏陶的结果。”
“王昌连说的没错,朕自己的孩子,乃是自己一手教导影响的,轮不到他人来指指点点。”明成祖冷哼一声。
站在明成祖的身后,徐开英将脸拉出一副苦相:“属下原本以为,王大人乃是礼部尚书,熟知朝廷的各种礼仪,他都这样说了,马运山一定会给太子殿下认错,获取太子的谅解。”
还没等徐开英把话说完,明成祖豁然转身,脸上带着一丝愠怒:“怎么,马运山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没有给炽儿道歉?”
“他若是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给太子殿下当面认错,属下怎会无地自容到了辞官退隐的地步。”徐开英双手一拍大腿,怨妇般的开始诉苦,“看着他这样对太子无理,属下心中羞愧难当。若是连皇上的直属机构锦衣卫,都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整个朝廷,还有谁会将太子放在眼里?属下在众人面前,又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在背后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衣服。谁知道,他非但不理属下,竟然又和礼部尚书王大人针锋相对了起来。”
“呵呵。”明成祖怒极而笑,“和王昌连都怼起来了,这可是他当初的顶头上司啊。才离开礼部几天,就不认主了,这马运山,还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听见明成祖口吐脏话,一边的林尚礼心中暗叫不好。
皇上怒了,皇上这是真怒了。
马运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恐怕也真的有点凉凉了。
这不行,绝对不能让皇上动他。他的这条小命,一定要让东厂拿下,来找回心里的平衡。
可是,皇上动怒,不让马运山人头落地,怎解他心头之恨?
林尚礼不由得暗中偷偷的瞪了一眼正在酝酿情绪的徐开英。
都怪你个无耻之徒,说的差不多就行了,何必要对马运山赶尽杀绝?怎么说他也是你锦衣卫的人,你就这么的不待见他?
刚才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还有点同情你,没想到你这么的卑鄙无耻,落井下石。
不行,得想个办法,“挽救”一下马运山的“狗命。”
林尚礼的脑子,急速的转动了起来。
“可不是嘛,属下也悄悄的给马同知示意,王大人不能怼。可他,非但不听,更是用忠言逆耳利于行,来标榜自己的言辞。”徐开英绞尽脑汁,尽力的添油加醋着。
恨不得将当时的情况,用画面展示在明成祖的眼前。让明成祖盛怒之下,一巴掌拍死马运山。
“他这样的行径,你回去之后,就没有和他好好的说道说道么?就是朕召见他一百次,他也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而已,而你,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约束不了自己手下,自己气的准备辞官归隐,徐开英,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看见对方怨妇一样的尽是指责,明成祖一棍子打了回去。
“属下反省过,只是这马运山太自以为是,实在是不服管教,属下深感疲惫,才有了辞官的想法。”徐开英急忙回道。
说来说去,始终离不开辞官这个说法,你还真是将辞官这种懦弱的行径当成本事了?
明成祖不再理会徐开英,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林尚礼:“小林子,此事你也听了个大概,你说说,朕如何处置这马运山更为妥当?”
看见明成祖将马运山的生死交给了林尚礼,徐开英也不顾自己以前偷偷的告过人家的状,转头朝着林尚礼,弓了弓腰身,示好的点点头。
对于徐开英的这种小人行径,林尚礼视而不见。
装作思量了一番,看向明成祖,将自己早已考虑好了的说辞,讲了出来:“当日,是刑部李尚书千金的满月宴,在场的应该是朝中大部分官员。而马运山指责太子殿下的事情,百官也应该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大家一定不知道,是徐指挥使将此事告知了皇上您。若是皇上下旨查办马运山,大家心里一定会认为,是太子私下找皇上告状的。如此一来,太子殿下那忠厚实在的印象,怕是在大家的心里会大打折扣。”
“言之有理。”明成祖轻轻的点头,“朕要是不分青红皂白拿下马运山,炽儿一定会背上私下告状这个黑锅。”
“所以,明个太子殿下进宫请安的时候,皇上详细询问一下他当时的情况,顺便问问他的意见,岂不是更为妥当一点。”弓着身子,林尚礼笑呵呵的说道。
“瞧瞧,瞧瞧。”明成祖一指林尚礼,对着徐开英大声吼道,“若不是小林子点醒了朕,朕差点一怒之下,送给炽儿一口大黑锅。你还有事没?没事了回锦衣卫去,好好的查找京城谋反势力的下落,才是正道。”
“是,属下这就离开。”抬起衣袖,徐开英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转身,悻悻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