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振低着头,不在说话。脸上满是无奈,无助的摇了摇头。
“他在东厂长大,现在又和朝廷的大员相处一起,要想让他改变立场,需要时间。虽然很难,但他必须改变,这是他的使命。也怪我,当年因为事发突然,将他一个人留了下来。若是将他一直带在身边,那会有今天这种如同仇人的场面?无论如何,我们自己谋就大业之心,绝对不能退缩。若是我们都退缩了,大业,恐怕是真的成就不了了。”
张老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将军,他真的很优秀。您去见见他吧,说不定,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站到我们的立场上来。”王重振再次劝慰道。
张老眉头微皱:“你这是怎么了,就昨个见了一次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相认?”
“噗通”一声,王重振双膝跪倒在地,双眼中,隐隐有泪水翻滚,“将军,您见见他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没见过他,我是他师父,不久前更是和他交过手。”
“您给他授艺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而前段时间您和他交手,那是在晚上。”王重振抹了一把眼睛,急切的说道。
“你是说,他现在的长相???”
“嗯。”王重振用力的点点头,“他眉宇间那份孤傲,和大将军当年一模一样。看见他,我便想起了大将军。”
说到此处,京城第一富豪,人前无限风光的王重振,竟然泣不成声。
“罢了罢了,你这么一说,我也真想见见他了。我倒要看看,现在的他,有着大将军多少当年的风采。你去安排一下。”
“他现在正在找酒楼里面新来的那位琴师问话,好像是他的故人。等他们交谈完毕,我便去和他说。”王重振道。
“琴师?故人?”张老缓缓的念叨着,似乎很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有做琴师的故人了。
“这个,等将军见到他,问他不迟。”抹了抹眼睛,王重振瞬间又喜笑颜开。
重振酒楼的包间里,肖尘依旧风轻云淡的吃着面前的花生米,好像对进来之人漠不关心一样。
那白衣“女子”怀抱古琴,静静的站在肖尘身后,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欧阳公子好大的雅兴,放着旁听书院不去管理,跑到京城男扮女装弹琴赚银子了?”放下手中的筷子,肖尘缓缓回过头,盯着对方手里暗红色的古琴,“怎么,为了忘记以前的事情,连陪伴了你多年的那把古琴,也扔了?”
眼前一身白衣,头顶绾着发髻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肖尘将保定府的旁听书院托付给他的欧阳肖克。
“小人无能,没有守住欧阳书院,更没有守住那把古琴,辜负肖公子的厚望了。”低着脑袋,欧阳肖克好像用肚子说话,声音低微的和蚊子嗡嗡一样。
对于欧阳肖克的性格,肖尘很是了解,他这样小声说话,应该是心里感到愧疚才对。
一指旁边的椅子,肖尘道:“来,坐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说清楚。”
也不回答,欧阳肖克将怀里的古琴往桌子上一放,顺势就坐在了椅子上。空出来的双手,揉捏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肖公子,您是不是和锦衣卫有过节?”憋了半天,欧阳肖克才憋出来一句话。
“哦?为什么这么说?”从桌上的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肖尘轻轻的放在对方面前。
“您带着太子离开后没几天的一个晚上,锦衣卫的人就到了。他们说,旁听书院是谋反逆贼的老窝,不许在继续举办,并要求我们那些留下来的人,连夜滚蛋。”欧阳肖克小声说道。
“锦衣卫的人,连旁听书院都不放过?”肖尘面无表情,只不过那双眼,渐渐的冰冷起来。
“是的。有几名学子和他们争执,说旁听书院已经经过东厂的查办,留下来的都是无关人员。可那锦衣卫的人,听了此话,勃然大怒,当中将那学子满口的牙齿都打掉了。”
抬起头,看了一眼肖尘,欧阳肖克又缓缓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