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坐在上位的中年人,不是别人,乃是刑部右侍郎张忠恩。
在以前,这右侍郎张忠恩虽然说在刑部只是排在第三的位置,可也是和刑部尚书李安,左侍郎方启相处的很是融洽。
说不上是同流合污,但也绝对是一个鼻孔里面出气。
但是,自从那次针对肖尘的百官联名上书,李安最终倒戈,立场倾向于肖尘之后,左侍郎方启保持了中立,谁也不倾向。
而右侍郎张忠恩,因为固守己见,在针对肖尘一事上,最终受到了惩罚,一年不发放俸禄。
若是因为一年俸禄的事情,还不至于和肖尘的矛盾,到了要落井下石的地步。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张忠恩的品性,和被肖尘杀了的原礼部尚书仓成,极度的相似。自命清高,目中无人。
人家仓成,乃是持才放狂,至少肚子里面有学问。
而这刑部右侍郎张忠恩,肚子里面也有点学问,但这些学问,被他的小肚鸡肠给掩盖的,没有了任何的光芒。
偏偏又不自知,处处以仓成的自命清高自居,向世人展示着他视金钱如粪土,当名利如凉水的境界。
对于这种人,刑部尚书李安倒是能够容纳。一个不会时刻觊觎自己位置的下属,呆在刑部里面,低级还是很安全的。
而今,李安被皇上下旨关押到了督察院,张忠恩才知道,对方居然将太子偷偷的转移到了刑部大牢。
一瞬间,自己被隐瞒的憋屈,和对肖尘心里的那种痛恨,一起涌上了脑子。
一气之下,便召集了几名在针对肖尘一事上,被皇上惩罚的官员,来到这家酒馆,商讨落井下石的事宜。
“张大人,太子被关到刑部大牢的事情,出事之前,您一点都不知道么?”一名官员小声的问道。
这次,连刑部尚书李安都被一起牵连了。这张忠恩毕竟是刑部的人,虽然对紫衣校尉有意见,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在受难,谁又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立场。
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合适,按照对方小肚鸡肠的性格,一定又会记在心里。若是在以后某一个自己不小心的情况下进行报复,自己可是吃不消的。
“呵呵。”张忠恩自嘲的笑了一下,“若是不出事,我估计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太子居然羁押在刑部大牢。尚书大人什么时候将太子转移过来的,我是压根不知道。可能在他的眼里,我就是空气一般,根本不存在。”
“张大人为人正直,高风亮节,没想到在刑部里面,竟被排挤到这种地步。这么大的事情,李尚书居然没有和大人您说一下。就算是怕走漏风声,私底下稍微的说一下,也是对大人您的一种尊重不是。李尚书的这种做法,着实是有点不妥。”又一名官员咬着脑袋说道。
在刑部,李安虽然才学有限,可也是将权力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无论大案小案,大事小事,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点头,都是不能进行的。
事事亲为确实是有点劳累,可长久下来,刑部养成了一个规矩,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必须上报尚书大人定夺。
将刑部的大小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让大家都对自己产生一种依赖性,这也是李安的为官之道,也是他的精明之处。
但现在,李安栽了,因为太子被掠走一事栽了。
在做的诸位,除了张忠恩算是朝廷里面有头有脸之人,其他的人,都是各部下属,在朝中并没有多少发言权的人。
李安若是没出事,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没有人敢指责李安半句。
但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太子被掠走,和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三天已经过去,整个京城的禁军尽数出动,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太子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而刑部尚书李安,恐怕也是要用全家的性命,来给太子陪葬。
所以,这些在百姓面前,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官员,在朝廷中却并没有多少分量的小官们,才敢用一些相对不是太难听的话语,来指责李安的不妥,进而在张忠恩跟前示好。
“呵呵,尚书大人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是不相信我了。不过呢,我也是因祸得福。此事就算是皇上回来彻查,我也是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堂堂的刑部右侍郎,都被尚书大人蒙在鼓里啊。”张忠恩笑了起来。
努力的装出一种苦笑的样子,可是任谁看,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似乎是感觉自己的话语有点太过于直接,和自己“高风亮节”的形象不太匹配,为了缓和一下,张忠恩拿起了筷子:“菜都凉了,大家都动起来。虽说是我们自己花银子喝酒吃饭,但这些东西,可都是经过多少人的努力,才能端到桌子上来。浪费是可耻的,大家努力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