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昌平州衙,你们这是干什么?百十人的队伍,不曾通报一声,就这样闯了进来?”
虽然自己只是临时主持昌平州务,可这昌平州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闯进来的。
人少不行,人多也不行。
肖尘微微一下,虽然这同知说话中带着一份指责,却也并没有被自己这一百多人所震慑,还是让他另眼相看。
微笑着,从腰间拿出东厂梅花令,递于对方:“东厂办案,这是东厂的身份腰牌,梅花令。”
听见东厂二字,那曹同知已是心中一惊,在看见那黝黑的梅花令牌,哪敢伸手去接。
在那皇上的诏书之后,朝廷更是发放了一分通报,上面就画有东厂的梅花令牌。
又是诏书,又是通报,他早已明白了,这东厂,就是除了皇上,第二个不能招惹的存在。
通告上面的梅花令图案,他更是铭记于心。
只是没想到,那通告上的图案,竟然以实物的形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急忙双手抱起:“下官昌平州同知曹汝,不知东厂大人莅临,多有冒犯,实数职责所在,还请大人海涵。”
看见此人不恭不卑,肖尘的心里又有了几分好印象。
“好了,不客套了,我今天来,就是借你昌平州大牢一用,半天时间,即刻离去。”
“别说半天,只要大人需要,多久都可以。只是,大人要借大牢,莫非。。。”说着,用眼睛瞟了一下那巨大披风加身的孙千户。
“嗯,暂时关押一名人犯。”肖尘笑着说道。
“昌平州大牢,用来关押人犯,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东厂的人犯,一定是非同小可,而昌平的狱卒,平时都是看押一些盗窃,打斗之类的犯人。并无看押重犯的经历,也没有那个能力。下官,怕有所闪失。”
看着对方的小心谨慎,肖尘哈哈大笑。
虽然这曹同知的说辞,表面上看,是在提前推卸责任。
可仔细一想,说的也不无道理。
能充分的估计的自己的能力,和面临任务的巨大压力,思路清晰,勇于直言,也算是一个清白官。
“曹同知不必担心,我只是借一间牢房而已。人犯关押进去,我会安排人手看押,这个不需要昌平州费心。”肖尘笑着说道。
“这样最为安全,我这就给大人带路,先将人犯关押好再说。大人,这边请。”说着,那曹同知便走在前面,往州衙大院的后方走去。
昌平州的大牢,就在州衙大院的东北处。
青石砌成的墙壁,看起来格外的结实,碗口粗的青钢木做成的大门,随着打开,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
“今天不是老李值班么?怎么,他没来?”看着打开牢房大门的一名年轻狱卒,曹同知的眉头,微微一皱。
“老李家昨天来了一个远房亲戚,所以今天就请假一天,换我来值守。”狱卒答道。
“哦,将最里面的牢房打开。”
将孙千户关押进去之后,肖尘留下了十名校尉看守,走出了大牢。
“曹同知,你们昌平州的官差,临时有事,都不和你这个同知报备一下么?”
肖尘笑着问道。
曹同知心中一紧,这是在责问我,治理下属五方啊。
“这是卑职失查,回头一定上报朝廷,请求处罚。”
“咦,曹同知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如此的自责。我就随便问问。”肖尘笑道。
自己借了人家的大牢使用,这也算是一份人情。何况这种州衙管理方面的小事,自己哪有精力去过问。
只不过,就这么点小事,这曹知州都能勇敢的站出来,自己承担,倒也是有几分担当。
看来,知州段世雄,虽然生性胆小,在管理上,倒也做的让人无可挑剔。
由此推断,他之前的招供,基本属实。
而此案的突破口,还是得从那黄安良,和手下的四名千户着手。
“大人明鉴,咱们昌平州,不算是管理严格,但也过得去。平时大家有事,都会来我这里报备。而这老李没有及时报备,想必也是突发事件。”曹同知笑着说道。
“突发事件?来个远房亲戚,也属于突发事件?”肖尘不禁一阵好笑。
“可不是。咱们北方,基本上靠种地吃饭。即便是过年,不能在田里劳作,大伙也都会抢着给地里施肥,哪有时间走亲戚。今年,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田里早已一片雪白,连哪一块是自己家的都非不清了。”
“所以啊,今年大家才有了时间,和多年未曾走动的亲戚,走动一下。”曹知州微笑着,保持着慢于肖尘半步的位置,显示着自己的尊敬之意。
“那也不对,亲戚来了,都不允许他来报备一下么?”肖尘停下了脚步,“曹知州,我可以向刚才那名狱卒,问几句话吗?”
曹同知一愣:“当然可以。大人想到了什么?”
“问后便知。”说着,回头快速向着牢房走去。
看着走而复回的众人,那小卒一脸的讨好。
“我且问你,那和你换班的老李,是何处的远房亲戚?”肖尘一脸的严肃。
“这个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说。”狱卒挠着脑袋,一脸的迷茫。
“是男是女?”
“应该有男的吧,他拿走我家的烧酒壶。女人,喝酒的应该不多。”
“来个亲戚,就不用到州衙报道?”
“我也这样问他,他说,亲戚家可是大富,而且在卫所当差,马虎不得?”
“卫所当差?你可识得他家住址?”
“这个自然知道,我们就隔了一条街。”狱卒认真的说道。
肖尘的脸上浮出了笑容,转过身来:“曹同知,再借你的狱卒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