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澹澹的道:“我知道你在说话,只不过你说的话太难入耳!”
胖子转过头,看着王林,觉得眼前此人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沉声道:“你是谁?这里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王林道:“同志, 有句话说得好,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这里的事,的确不归我管,但我找陈主任有事,我说几句话就走,你有什么话,能不能等下再说?”
“呵呵!你是什么人?我还得迁就你?”胖子已经忍无可忍,语气和脾气一起爆发出来。
陈繁低声喊道:“王总, 你到我办公室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她又对胖子道:“他是爱秀集团的王总。”
胖子刚才还是一脸的盛怒,马上变成了一脸的惊骇。
他指着王林,但又觉得不恭敬,赶紧放下手来,颤声说道:“你、你是王总?”
王林沉着的点点头:“我是王林。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以为,御下之道,不在乎语言有多凶、动作有多狠。永不做错事的人,往往不能做出任何事情来。”
胖子脸色阴晴不定,沉声说道:“可是,这次犯的错误太离谱了!”
王林澹然说道:“犯错误是无可非议的,只要能及时觉察并纠正就好。谨小慎微的科学家既犯不了错误,但也不会有所发现。允许改革犯错误,但不允许不改革。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话, 句句在理, 字字有据, 胖子听了,不由得怔了怔。
胖子终于挥了挥手:“今天的事,先这样。陈繁,我看在王总的面子上,就先饶过你这一次!下次再犯,我就不会手软了!”
他朝王林点点头:“王总,你请,我有事先走了。”
王林看着他胖肥的身躯一摇一摆的离开。
陈繁无奈的苦笑一声:“王总,让你见笑了。”
王林道:“到底什么事?怎么闹这么大动静?”
陈繁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们到办公室说话。”
王林点点头,问道:“你下班了吗?”
“嗯,我收拾一下就走。”陈繁和王林来到办公室,将门关上,这才低声说道,“范主任负责的一个工作出了纰漏,结果他不在,把我抓住就是一顿训,还说要开除我,你说我冤不冤?”
王林笑道:“范荣成呢?跑了?”
“那倒没有,只是恰巧不在。唉!这工作也是难做。他是主任,我是副的,我还能怎么样?只能把这个锅给背了。”
“既然这工作难做, 那你就换一个工作吧!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来我公司,到我公司的公关部来工作吧!”
“你看我做事,东不成西不就的,你还敢要我呢?”陈繁抿嘴笑道,“你不怕我把事情给搞砸了?”
“我看你挺适合搞公关。逆来顺受,没有脾气,挨骂要立正,挨批不还嘴。”
“原来你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不,这是一种人生智慧,是一种生活的智慧。逆来顺受绝不是忍气吞声,更不是消极应对,而是我们心性中产生的一种高级智慧。这种智慧是从自性真心中自然流淌出来的,不是刻意而为的。”
“咦?你这见解很独特啊!”陈繁笑道,“我是第一次听说。”
王林道:“逆来顺受这种高级智慧的核心完全在于一个顺字,顺应天意的顺,顺其自然的顺。是修行到一定程度自然产生的待人处事的智慧,它没有半点刻意参杂。人生总会有逆境。面对逆境,面对各种人、事对自己的诽谤、嘲讽、谩骂、阻碍等不利于自身的境遇时,我们的心能不受影响,
不与其对立,更不陷入其中纠缠不清,能把逆境顺过去,顺利的接受住逆境的考验,甚至把逆境转为顺境,这才是真正的逆来顺受。”
陈繁惊讶的听着,心里的某根弦,彷佛若有触动。
“王林,你说得太好了!”陈繁道,“我从来没这么深刻的剖析过。我一直觉得,我特别能忍。”
王林道:“忍也是智慧,当逆境来临的时候,我们忍受住了,调整心态,正确面对,化悲愤为力量,将挫折当成垫脚石,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则可百忍成刚。这也是为什么过刚易折的原因。人老了,坚固的牙齿早就掉落,但柔软的舌头却一直都在。”
陈繁道:“王林,你好厉害,我看你差不多是半个哲学家了。”
王林道:“我只是活得久一些,见识多一些。”
陈繁笑得前俯后仰:“你才多大,说得跟个小老头似的!跟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开心,很自在。我还真想成为你的手下,和你共事,一定会很舒服,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
王林道:“最大的难事,就是工作和生活本身。我觉得只要我们共同努力,就一定能解决好工作中遇到的困难。”
陈繁正了正脸色,说道:“王林,你真的要请我当经理?”
王林道:“错了,不是经理,而是副总。这个职务,我一直为你留着,等你的到来。”
陈繁道:“好,我答应你,我这几天就递辞职报告。我说过的,等我手里的城建工作完成以后,如果你还等着我,我会来的。”
王林道:“我知道你会来,所以一直在等。”
两人相视一笑。
陈繁道:“这份工作,我也做烦了,你不会知道,我挨过多少骂――对了,你知道,你还看到我被人打过,还是你救了我。”
王林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辞职后,就来找我,我会安排你新的工作。”
“好。哎,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就这件事,已经办妥了。”
“……”
陈繁心里,为王林默默的点了个赞。
王林道:“要不要一起吃饭?”
“还敢一起吃饭?再碰上你老婆,又要骂我勾引你了。”
“哈哈!不至于,我老婆人很大方的。要不,去我家吃吧?你可是我的公关副总,和我家里人搞好关系,也是你的工作之一。”
“还是改天吧!范主任的工作,我还得替他善后。虽然是他负责的,但我们是一个班子的成员,出了事,当然要一起扛、一起面对。”
王林心里,也为陈繁默默的点了个赞。
“那好,改天再约。”王林摆摆手,转身出来。
回到家里,王林把公文包一放,四下一瞧,问道:“文文呢?”
“在对面周家玩呢!文娟和陈家姐妹都在带着他,放心吧,出不了事。”李文秀捧着本书在看。
王林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问道:“你在看自考书?”
“嗯。”李文秀道,“我得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大专文凭,我一定要拿到。”
王林揽过她的香肩:“这么发愤了?”
李文秀亲了亲他的脸:“我再不努力,就配不上你了。”
王林哈哈一笑:“我过几天要去庐州了,你真的不一起吗?”
“庐州我们不是去玩过一次了吗?没啥好逛的。”李文秀说着,看了看他身上的衬衫,“你这里怎么破了?”
她抓住王林衬衫的肩膀后面部分,往前拉伸。
王林偏过头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哪里钩的,今天带着刘希贤在车间逛了一天。”
李文秀笑道:“快去换了吧!这么大一个老板,穿件烂衣服,被人看到怎么想?”
王林笑道:“说来也奇怪,我穿着这衣服到处走,也没有人提醒过我。”
李文秀道:“你就是不穿衣服到处走,也不会有人提醒你的。”
“……”
王林起身进了卧室,干脆冲了个凉,再把衣服换了。
他出来的时候,听到儿子在哇啦哇啦的哭。
王文看到爸爸,马上跑了过来,抱住王林的大腿,手指着门,嘴里说了一些含湖不清的话。
王林听了半天,又听李文娟在旁边补充,才弄明白,原来是周长弓有一个玩具望远镜,王文很喜欢,要拿回来玩,周长弓不肯,两个人扯了半天皮。
李文娟道:“对面的人也太小器了!不就一个望远镜吗?我们借来玩一下都不行,又不要他的,玩一玩明天就还给他了!”
王林抱着儿子,笑道:“好了,文文不哭,明天爸爸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王文哭得很伤心,扯着心肺的那种哭,让人看了格外心痛。
李文秀也过来哄,几个人哄了半天才哄好。
吃过饭后,王琳带着周长弓过来玩。
周长弓手里抓着一个玩具望远镜。
这下可捅了大祸,王文一看到那望远镜,就哭着喊着要。
王琳从儿子手里拿过来,递给王文玩。
周长弓嘴巴一扁,也放声大哭。
一个玩具,把两个孩子都给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