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李文秀问王林道:“你行李里面不是带了几个东西的吗?我明明收起来了,转过身来就不见了呢?有一个那个什么八音盒,我还打开来看了一眼,觉得很好玩,想着有空再来玩的。”
王林笑道:“那是周粥托我帮她买的,我已经给她送过去了。”
“还有一块很华丽精美的布料呢?”
“那是沈雪托我买的。”
“也给她送过去了?”
“嗯。”
“你不是说去厂区吗?合着你给她俩送东西去了?”
“顺路。”
“你给她们都带了礼物, 那我的呢?”
“老夫老妻了,要什么礼物?家里钱那么多,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自个买去。”
“哎,王林,我自己买的,和你送我的, 那可不一样。你以前跑国库券的时候,你每次出去还给我带好吃的回来呢!”
“呵呵, 以前不是垂涎你的美貌吗?现在孩子都有了,还讲究这些?”
李文秀扭过身子不理他。
王林轻轻碰了一下她。
李文秀倔了倔身子:“别碰我。我睡了。”
王林哈哈笑道:“不是你说的,老夫老妻了,不需要浪漫吗?”
“这不叫浪漫,这叫心意。这说明你心里压根就没有我。”
“那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李文秀转过身来,看到王林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这是什么?”她问道。
“你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李文秀好奇的的打了开来,里面是叠放得很整齐的十方手绢。
“又是手绢?你就不能换个花样?”李文秀白了他一眼,“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你就送我手绢!现在孩子这么大了,你还送我手绢?”
“这可不是一般的手绢。十万日元呢!”
“十万日元?是多少钱?”
“3000块钱人民币。”
“我的天!3000块钱,买十块手帕?你疯了?”
“3000块钱,只能买到其中一块手绢。这一盒是一百万日元,也就是三万人民币。文娟那套玻璃杯一样的价格。”
李文秀彻底傻眼了!
她觉得妹妹那套玻璃很贵,结果她的几块手帕也是一样的价格。
相比起来,她现在觉得那套玻璃杯真的不算贵了, 毕竟美仑美奂,看起来都有一种美的享受,哪怕不用来喝茶,只用来当家饰摆件,也是贵不可言。只要小心使用,一套杯子用上许多年也是可以的。
而王林买给她的,却只是十块手帕!
李文秀不淡定了。
她想发火,可这是王林送她的礼物。
不发火吧,这价格实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有些人的消费观是从小就养成的,跟钱多钱少没有关系。很多有钱人的日子,照样过得很“抠门”,明明很有钱,但就是这也舍不得买,那也舍不得买,这个也嫌贵,那个也嫌贵,仿佛赚钱就只是为了银行卡上的数字越变越多。
李文秀的消费观,无疑就是如此。
王林坐拥几十亿家财,她仍然过着普通的生活,甚至还觉得家里的开支太大,想方设法的在进行缩减。
这是她骨子里头养成的勤俭节约的习惯。
她从小过惯了精打细算的日子,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分钱来花。每天的生活费、开支,都要记下来,精确到分,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可以不买,能省则省。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李文秀,真的是乍富不知新受用。
“好贵!”良久,李文秀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王林笑道:“好看就行。你男人有钱!”
“有钱也别这么浪费啊,我心痛!”
“这是手工绣的,你扎头发看看,好不好看。”
“手工绣的也不用这么贵。”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手工针绣。”
“东洋绣?”
“其实是从我国传过去的,叫汕绣。”
“汕绣?岭南那边的?”
“对,就是岭南那边一种地方绣,特别的繁杂,绣工华丽,已经快要失传了,因为学这个的人太少了。”
“哦。”
买都买了,还能怎么样?再跑一趟东洋去退货不成?
李文秀坐起身子,拿了一块手绢,挽住顺长的秀发,麻利的扎了个蝴蝶结。
王林拉着她的手起身,来到穿衣镜前,笑道:“你看看。”
李文秀侧着身子,看镜子里的自己。
“好看!”李文秀笑了,“这种料子,感觉不是丝绸的。”
王林道:“这是东洋的一种产品,特别贵,沈雪托我买的那种布料,也是这一款的。”
“有多贵?”
“一万五千块钱一米。”
“天哪!你说东洋人真会做生意,同样是做布料,他们却做出了那么贵的料子!我们却只知道做便宜的东西!”
“东洋人讲求工匠精神,对一个东西进行精工巧做,做到极致。其实我国也讲究工匠精神,也有很贵的东西,只不过我们平民百姓,接触不到。而东洋人却把这些最好的东西,全部商业化了。”
“嗯,有道理。哎,王林,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做高级的面料?我们申纺厂未必就只能生产低端面料不成?如果我们的面料,也能像东洋人的面料一样卖这么贵,那多赚钱?”
“我买这些东西回来,就是给你一个参考,你可以看看别人的做工、材料。我是个纺织人,跑到哪里,都喜欢先看看别人的纺织产品,可以拿来做参考。这种面料、刺绣,代表了东洋人最高的水准。”
李文秀拿起一块手绢,仔细的看着,陷入了沉思。
她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考不上这个时代的中专,这个年代的中专,都是掐尖的一批学生,毕业后就是铁饭碗。
李文秀在申纺一厂厂长任上,也能做好自己的事务,能当好这个厂长,可见她本身并不差。
跟着王林后,她的思想也变得更加活泛,善于思考。
从东洋人的面料和做工,她想到了自己工厂的现状。
王林扶住她的香肩:“睡了吧?”
“好。”
李文秀解开手绢,和王林面对面的躺着,她一头如云般的秀发,披散在床上,秀丽洁白的俏脸,被黑发一衬,更加可人。
王林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来。
李文秀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你想我吗?”
“想。”王林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用力一搂。
李文秀顺着她的劲道,倾入男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