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不到,凄厉的哨声响遍山野,众学徒纷纷集合,搭乘飞舟朝巨鼎驶去。
每天四颗金珠,光是敲敲打打便要耗费六个时辰,再加上休憩调息的时间,一切顺顺当当,差不多也要到戌时才能完成,更多的会干到亥时,甚至子时。不过最迟子时四刻,所有人都得收工,不得过夜。
当然,神识强大,精力旺盛,每天超额完成一颗者,也大有人在。
做的更好的,每天超额完成两颗,每月赚取的灵石,足有九千!
在孙上人眼中,这个叫柳云的新人,有很大可能成为又一名月赚九千的学徒!
几乎是毫不停歇,刚过酉时,杨珍便完成了当日四颗的定量。
到亥时一刻,他已经固定住六颗金珠,中间休息的时间,总计不到百息。
孙上人暗暗吃惊,换做是他,这么连续不断的敲打,也会大感吃不消。
他快步过去。虽然不用亲自动手,但每天检查好几十人的做工,不能出丝毫岔子,实际上一点也不轻松。
前四颗已经查验过,完美无瑕。后面这两颗,他相信这少年应该也能通过。
然而,检查的结果让他很失望,居然都不合格!
“你怎么回事?”他厉声质问。
“可能,可能是有点累了。”杨珍期期艾艾道。
“乱弹琴!不自量力!”他怒斥道:“记过两次!今后,可得注意了!”
“是。”杨珍苦着脸答道。
没想到的是,翌日早晨,在敲打第一颗金珠时,这名新来的学徒,再次失误!
“柳云!”孙上人声色俱厉:“你这是在找死啊!”
“弟子,弟子……昨日耗神太过,”杨珍满脸憔悴:“弟子保证,接下来一定会小心。”
“你且休息两刻钟,然后继续,”孙上人摆摆手:“后面四颗,控制好节奏,你不能再错了!”
然而,这个头一天表现相当惊艳的弟子,似乎心态已完全失衡,在敲击今日第三颗金珠时,又一次犯错!
“烂泥扶不上墙!”孙上人痛心疾首:“脱去学徒外袍,打入另册!”
就这样,来御品坊的第三日,杨珍从一名学徒变成了囚徒。
……
成为囚徒,境遇一落千丈,自然也没有了飞舟的接送。
杨珍是被孙上人挟在手中,来到方鼎一角,直接抛下去的。
就在扔走的瞬间,他亲身感应到,身下存在着强大的阵法禁制。
他脚上已经被拴上铁链,真气一旦运转到双膝以下,便会被这铁链吸走,行动多有不便。不过全身经脉并没有封住,只得以羽落术护住周身,从两百丈高处缓慢落下。
离地面大约还有百丈时,一条黑色长鞭荡漾而至,杨珍不敢抵抗,任鞭子将自己捆了个严严实实。
他被带到一个满脸横肉,筑基后期修为的中年人面前。
这是位于巨鼎中部的一处支架,有些类似地球上的脚手架,不过没那么严严实实,零零散散分布于四处。上面或坐或站着几人,手持长鞭,看模样应是场中的监工。
“哟,这是从上面下来的贵客呀!”这名中年监工一边把玩着杨珍的身份令牌,一边不怀好意的讥笑道,旁边两个跟班随之哈哈大笑。
“老子管你从哪儿来的!到了这里,都得乖乖听老子的,”监工阴恻恻道:“交出一百灵石,否则,有你好看!”
“我,我没有灵石,”杨珍解释道:“我才做了三天工,还没有结账,从未领过灵石。”
“没有灵石?”监工狐疑望去,从头一直打量到脚上,见他身上全是工坊发的普通衣物,不由“呸”了一声,骂道:“他娘的,竟是个穷鬼!”
目光最后落在了少年手腕上的石链。
为了不引起注意,这串手链早已换做了不起眼的青色石子,除了摸起来比寻常石子坚硬,本身不值几个钱。
在进入御品坊之前的检查中,这东西没有招来任何的怀疑。
而且,山之域风俗各异,即使囚徒之中,戴着耳坠、项圈、手链、甚至穿着鼻环的都大有人在,也没见谁身上的饰品遭到没收。
否则,杨珍也不会如此大喇喇地将石链系在腕上。
可是在这名中年监工眼中,蚊子肉再小也是肉,他不打算放过。
“将你手上的石链扔过来。”这人冷冷道。
杨珍心中“咯噔”一下,表情木然地摇摇头:“这是我娘子送给我的,不是法器。”
“哟呵,还是女人送的玩意呢!”监工似乎来了兴趣:“拿过来,让本监瞧瞧。”
“上面说不定还留有女人的脂粉呢!”
“人家这是当成自家娘子,戴在手上,每晚摸一摸呢!”
“那咱们更要摸摸呀,哈哈!”
两名跟班肆无忌惮的谈笑道。
杨珍恍若未闻,低着头站立不动。
见新来的人不听使唤,监工勃然色变,手指微动,长鞭“啪”的一声甩在少年后背。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拿来!”
一道长长的血痕从肩膀一直划到后腰,杨珍没有动用锻体诀,任鲜血啪嗒啪嗒滴落。
“这是凡物,我娘子给我的。”他坚持道。
“玛德,这小子挺犟啊!”监工尚未说话,一名跟班看不下去了,抬腿便往少年腰间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