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阁的朝臣见状,轻咳一声想出来缓和场面。
他们预料错了。
本以为是南胜对武皇发难,没想到南胜虚晃一招,真正的目的是栽赃大皇子,这让学士阁猝不及防。
当下最关键的是,不能让局势继续恶化下去。
他们需要拖延时间,争取缓和的空间,容他们想出应对之策。
然而,就在这时……。
南胜忽然上前半步,掷地有声的道:“我有人证。”
此言一出,学士阁的人心里一震,不由止住了步子。
说实话,单凭这些留影石也好,密信也罢,都不是什么关键。
只要给他们时间,总有翻盘的机会。
但如果南胜有人证的话,这事儿就麻烦了。
却见南胜继续说道:“我的人证就是……内卫前统领陈星祖,他现在被关押在镇抚司诏狱中。”
“那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谁也见不到他,更不知道外界之事,如果是他指认大哥你,你可还有话说?”
南栩眼中有迷茫浮现,嘴上却依旧否认:“我根本不认识他,他……等等,我记得他是个什么将军,不久前被父皇下诏革职……”
南胜讥讽:“还不是你做的好事?陈星祖不愿刺杀冠军侯,你便故意让他犯错,从而让父皇将他革职,打入大牢。
“如此一来,哪怕将来内卫暴露,父皇处置陈星祖的事,倒会成为佐证。”
“所有人都会认为内卫是父皇创立,而你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却能脱开关系,不沾丝毫麻烦。”
南栩忍无可忍,愤然暴喝:“放屁,全是你一派胡言……”
“混账!”
武皇对他怒目而视:“来人,把陈星祖从牢里带过来,今天朕就让你心服口服。”
“父皇,我……”
南栩触及他冷漠的眼神,心脏骤然绞痛,脑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知怎得,他忽然觉得心里一凉,满腔的怒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点火星都没剩下。
“你比我们唯一强的地方,就是嫡长子的身份。”
“没有了我这个标靶,你就是他们下一个敌人。”
“就连真相都可以造,捏造几个把柄又有何难?”
“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竟然还想着坐上那个位置?”
“给你一句忠告,小心……父皇。”
南宇昔日说过的话,再一次的从脑海深处飘出。
直到这一刻,南栩才彻底明白这话里所蕴含的深意,可惜他明白的有点晚。
弃子吗?
南栩默默的站在殿内,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看到父皇的嘴巴不断开合,目光漠然。
早朝之前,他还满怀自信,以为储君之位已经十拿九稳……。
可是现在,他却只想笑。
老七南宇说的不错,他确实太天真了,比起其他兄弟来讲,他唯一的长处就是嫡长子的身份。
“父皇。”
南栩表情木然,声音沙哑的道:“别说了,儿臣认罪,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望父皇赐死……”
说话间,他偏头看向南胜,心里默念:“七弟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你会是下一个吗?”
“殿下,使不得啊。”
“启禀圣上,此事还有诸多不详之处,尚需细察。”
“望圣上网开一面,容臣等再做详查。”
学士阁阵营的臣子再也忍不住,争先站出来为大皇子求情。
学士阁已经足够谨慎了,他们直到确认武皇真要立大皇子为储时,才旗帜鲜明的站队。
可谁他么的能够想到,本该是立储的朝会,竟然变成了批斗大会。
眼见就要成为储君的大皇子,非但被扣上了‘内卫之主’的帽子,甚至还替七皇子分担了不少罪责。
说实话,他们现在很后悔。
如果早知如此,他们定然不会站队,更不会支持大皇子啊。
可老话说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如今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无论如何,他们绝不容许大皇子出事,起码要保住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呵,呵呵……”
武皇看着这群学士阁的臣子,气的笑出了声:“这孽畜做了这么多事,到现在还不思悔改,你们竟然还给他求情?”
刘学士恳求:“圣上,此事尚……”
武皇不容置疑的摆手道:“来人,将他带下去,交予镇抚司审理。”
学士哀嚎:“圣上,大皇子乃是皇室宗亲,地位尊崇,怎能交予镇抚司?这不合乎礼法。”
武皇冷笑:“本来朕想交给你们,但你们罔顾律法,明显偏颇的举动,却让朕不得不这么做。”
“我……”
学士阁的人面面相觑,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苦涩二字。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这边求情的举动,反倒让武皇有了更合理的借口……。
好家伙,这下完蛋了。
镇抚司是啥地方,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
连那些凶威赫赫的大妖大魔,到了镇抚司手里都乖的跟狗一样,更别提没吃过苦的大皇子了。
只要南栩被丢进诏狱,镇抚司想让他说啥,他就得说啥。
这,这还翻个屁的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