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长官..”
废墟高台之上，面色复杂的努尔基奇，缓缓靠近凭栏而立的斯凯勒，不过中途又停下，斯凯勒点了点头，努尔基奇才再度迈步向前。
张嘴刚想说什么，但是努尔基奇又闭上了嘴巴，如此几次，他才开口说道：“我看米霍克先生已经回去了，如今距离天亮，也只剩下三...”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斯凯勒打断了努尔基奇的话，但是脚步却没有迈动的想法，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做，努尔基奇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他还是没选择离开，而是再度靠近了斯凯勒一些，说道：“刚刚我与空元帅、卡普中将他们通话了，得知了不少情报，您...”
“说说吧。”
见努尔基奇没有离开的意思，斯凯勒也没强行命令，努尔基奇点了点头，说道：“世界会议提前结束了，并且五老星一反常态的给予了加盟国警告。
说是接下来，世界政府会对叛变世界政府、叛变加盟国的那些王国，采取行动，或许司法岛的变故，和这个消息脱不开关系。”
“还有呢？”
“还有...”努尔基奇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就是世界之王...有人于虚空王座之上加冕，凌驾五老星之上，是世界政府真正的主人。”
说完这个消息，努尔基奇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看着斯凯勒，见自家长官没有任何意外，努尔基奇也意识到，斯凯勒或许早就知道，或者刚刚与米霍克的谈话...
斯凯勒对于努尔基奇所告知的情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远处，哪怕此时夜深，她的视线也已被墨镜遮挡，根本看不清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努尔基奇又补充说道：“虽然没有经由您的同意，但我还是倡议萨卡斯基元帅带领海军尽早从玛丽乔亚撤退了。
还有，泽法老师说，马林梵多数万新兵，课程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投入战争，您觉得有必要进行调度吗？”
“泽法老师比我们更有经验。”
斯凯勒摇了摇头，显然，她并不准备去调度马林梵多的那些新兵，毕竟新兵的最高指挥权，那是属于泽法的。
“我明白了。”
努尔基奇点头应下，但是话题的结束，让周围又陷入了静谧之中。
除了惊涛拍岸声，再无动静，两人就矗立着，直到夜色都有些变淡，斯凯勒才开口说道：“你知道我的这柄刀的来历吗？”
说着，斯凯勒左手往刃匣金刚一抹，刀姿张狂的太刀，连刀带鞘，落在她的手中，努尔基奇抬头看了一眼，说道：
“当年，您在马林梵多对战罗德菲尔德后，原佩刀损毁，这是当时的空元帅，去玛丽乔亚为您邀功得来的。
彼时，我才刚刚成为您的副官，甚至还来不及入队报道。”
努尔基奇说着，露出了一丝缅怀，虽然他未曾经历过那件事，但是想来也实在是有趣，因为那件事，他无故多得到了一些假期，等待新军舰的建造。
“再往前呢？”
斯凯勒却没有跟着努尔基奇一起缅怀，而是继续问道，闻言，努尔基奇继续说道：“再往前，便是在玛丽乔亚之中珍藏八百年之久的故事了，但我想您问的应该不是这个。
和之国吗？您的佩刀，早在世界政府建立之前，便已经存在，是和之国古代大名所打造的御用佩刀，因此您之前也命名为古御作。”
斯凯勒点了点头，她并不是想要考校努尔基奇的记忆力，毕竟他几乎没有忘记过什么，何况是事关她这个长官的信息？
“镪~”
黑刀出鞘，昨夜方才被古伊娜保养罢的刀身，泛着油光，还有一点点刀油的味道，斯凯勒不喜欢，但是足够的熟悉和适应。
看着已然看不出刃纹，被淬炼成漆黑一色的刀身，斯凯勒说道：“是，但是你似乎说漏了。”
斯凯勒没有说努尔基奇记漏了，她认为努尔基奇是故意说漏了什么，努尔基奇也是点了点头，补充说道：“这是一柄影打。”
“我的...”斯凯勒突然摇了摇头，才重新说道：“卡普中将曾对我说过，如果我想要得到真打，要么推翻虚空王座，夺取真打。
要么成为...坐上虚空王座的那个人，坐拥世界之人，自然也就得到了这把刀的真打。”
“很有卡普中将的特色。”
努尔基奇下意识接话，但是下一刻，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相信那绝对是卡普胡闹般的调侃。
但是今天...卡普可才承认了他知道虚空王座有主，或许卡普之前对斯凯勒所说，也是话中有话呢？
斯凯勒侧头，看了努尔基奇一眼，突然露出笑容，说道：“假设有一天，我背叛了我们的事业，你会怎么做？”
“我，里德·努尔基奇，永远是您的副官，里德家所有后代，也必定以执行您的正义为命为荣。”
“我很讨厌这个世界的体系，所以我对于成为革命的一员，没有一点点的抗拒，但是，我曾听过，也对人说过一句话。
最革命者，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最古老的传统的人。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这个屠龙者，也会成为恶龙？”
斯凯勒并没有就刚刚的话题进行下去，努尔基奇见斯凯勒又变了话题，眉头也是皱起，但是却没有着急回答。
他认认真真的思考了斯凯勒的问题，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抱歉，长官，我无法想象，哪怕您极端又暴力，且难以容忍“叛逆”之声，有着成为恶龙的潜质。
可是您偏执又顽固，哪怕您成为了恶龙，那么您最想做的，就是杀死自己吧？我想象不到，有任何理由，会让你同意自己那么做。”
“哈哈~你现在的话语就很叛逆，我已经恨不得要向你挥刀了。”
斯凯勒笑着，甚至还故意挥动了两下手中黑刀，努尔基奇不闪不避，也露出了笑容，说道：“但我想，我已经有资格和您说真心话了。”
“确实。”斯凯勒点了点头，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晨光，高高举起手中黑刀，第一缕阳光破开黑暗，照耀在刀身之上。
虽然黑刀的刀身，不会反射光芒，可些许留存的刀油，却是让黑刀有些熠熠生辉，朝露与晨雾，更是让斯凯勒笼罩在朦胧光辉中。
斯凯勒看着黑刀，说道：“那就不坐虚空王座了，这才是属于我的刀，真打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连同虚空王座一起斩碎。”
听到斯凯勒言语间的自信，努尔基奇也是一扫复杂神色，露出笑容，说道：“长官，那接下来，可就得快点想想佩刀的新名字了，毕竟我们这是革命，不是造反。”
“哈哈，有道理。”
斯凯勒眺望远方，看着此刻明暗交界的奇特景观，一手拍着栏杆，一手还高举佩刀，说道：“秋风夜雨无归舟，月下山河不自由。不日驱云风揽雪，新晴伴我再登楼。”
努尔基奇快速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随后笑着说道：“倚马凭栏处，真意最显，长官...学问见长。”
虽然不敢说自己读过所有诗，但努尔基奇可以确定，斯凯勒现在所说的，绝对不是他给斯凯勒带去的那些诗集记录的。
加上自家长官所念的这首诗...说实话水平有限，大概率是自家长官最近读诗读多了，也懂得怎么写了，虽说水平一般，但凭栏间能做出来，对于自家长官而言...也确实难得。
而斯凯勒在听到努尔基奇的回答后，也是又气又笑，说道：“努尔基奇，你最近是真的很想挨刀子啊。”
斯凯勒再自信，那也是在有限领域内，努尔基奇这话，无疑是阴阳怪气，斯凯勒自己就是阴阳怪气大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初生阳光下，努尔基奇皮肤泛起铜色，他笑着说道：“愿为新晴试刀。”
虽然自家长官没说佩刀新名字到底是什么，但是...这种简单的文字，努尔基奇四十年前就能够游刃有余的理解了。
“嗡~”
但是下一刻，努尔基奇脸色就变了，他没想到斯凯勒来认真的，剑势涤荡，别说是近在咫尺的努尔基奇，整座岛都苏醒了。
笼罩着斯凯勒的朝露与晨雾，此时全然破碎，初日再无阻碍的照射在斯凯勒身上，斯凯勒高举的佩刀新晴，也是落下。
“轰~”
原本就是废墟的高台瞬间垮塌，一直砸落在地面之上。
“咳咳~”
尘烟之中，努尔基奇咳嗽着，说道：“长官，高楼被你毁了，你怎么再登楼啊？”
“哈哈哈~”
斯凯勒没有再动手，一手在面前摆动，似乎是想要驱散烟尘，快步走出了烟尘覆盖范围，努尔基奇晚了一步才跑出烟尘。
此时他衣服上有一道大裂口，从左肩到右腰，如果不是体魄足够强大，努尔基奇估计就被这一计变形的袈裟切给斩了。
不过用挨一刀，换取自家长官的心情重新舒畅，努尔基奇还是觉得挺值的，反正德博拉给他买了那么多衣服，都穿不过来。
如今被毁了一件，也刚好可以穿新衣服，至于正义披风...反正是本部派发，有替换的，也随时可以申领，加上...也不知道正义披风还能穿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