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胜刚要下跪行礼,朱元璋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言道:“免了这些虚礼吧,随我入宫,将今日之事一一和我解释个明白!”
“是!”
冯胜急忙应了一声,随后下意识的想要上马车,只是刚刚抬起脚,随后就听见朱元璋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下,冯胜顿时脸色一苦,却也不得不退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行驶进了宫城,而自己也就不得不迈动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快步跟上……
“呵呵,胡惟庸!”
暖阁内,朱元璋冷笑了一声,叫了一声胡惟庸的名字,而跪在下面的冯胜便是浑身一震。
他不敢有所隐瞒,但却也尽可能将自己从里面摘得干净,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到了胡惟庸的身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么,这种事情也是无可指摘的,任谁也不能说冯胜做的不地道!
而跪在地上的冯胜,害怕归害怕,同时心里还有一重疑问。
那便是这李洪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何能让朱元璋这般动怒,还是对一个内阁大臣?
说去来,李洪身为韩国公的儿子,无官无职能操练六千兵丁就已经足够离谱了,而李洪竟然还私自给这些兵丁发饷,这种举动,毫无疑问就是在戳当朝统治者的逆鳞。
可是冯胜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朱元璋非但不勃然大怒,将李洪李善长诛灭九族,反而还因此迁怒到了胡惟庸的身上。
冯胜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李善长绝对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多半是那李洪有什么不凡之处。
突然,冯胜又想到了李洪此次剿匪的那离谱战绩。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么?
冯胜心中默默的想着,而上方的朱元璋,则是在尽量压抑着怒火。
他这次是动了真怒了,冯胜认为李洪私自发军饷是动了朱元璋的逆鳞,却殊不知,李洪整个人便是朱元璋的逆鳞。
下方的臣子相互之间斗来斗去,只要控制在一个度内,且并不会耽误正常政事的情况下,朱元璋其实是喜闻乐见的,便如杨宪和汪广林相互之间各自都看不上。
按照李洪的话来说,那就是竞争吗,有竞争才有进步。
这也是朱元璋从李洪嘴里学到的一点手段,可这胡惟庸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到李洪的身上去。
他李洪是什么人?
一个内阁制度,废除了持续千年的相权制度,让他朱元璋将权利全部收归皇权,算是解了他一个心结。
土改和商税的改制,此乃是利在千秋之策,甚至于,让朱元璋意识到了王朝更迭的本质是什么。
一个盐务公司,直接解决了一直处于赤字状态的财政问题,让朱元璋可以大手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再束手束脚。
至于什么剿匪,练兵在朱元璋这里都算不得大事,更重要的是,朱元璋可是对李洪乃是文曲星下凡的传闻深信不疑。
朱元璋到现在还以为,朱标想要好好活下去,还是必选要多和李洪接触才行。
以上种种加起来,你胡惟庸又算个什么,论才学名气,你比不上宋濂,论功绩能力,比不上李善长刘伯温,甚至于论忠心,胡惟庸一个当过元臣的人,更是比不上杨宪和汪广林。
这样一个人,想要谋害李洪,朱元璋当然不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