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照在那道血痕上,仿佛某种献祭似的。
那人吃痛之下,愈发欢畅,眼里闪着狂热的光芒,口中不住地念道:“多谢使者大人,多谢河神大人,多谢使者大人……我会好好修行的,永生永世忠诚于河神……”
他膝行至黑袍使者跟前,伏身去亲吻使者的鞋面,而后便是不住地叩拜,磕得头破血流。
黑袍使者垂眸俯视着他,眼神冷澹,犹如一尊无喜无悲的神,与信徒的狂喜形成鲜明对比。
大袖拂动,黑袍使者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裁剪的纸人来,贴于那村民的嵴背上,而后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手掌随之咒语不断地在纸人上抚摸,那黑色的大袖游走如笼罩在人身上的乌云。
“出!”黑袍使者一声轻喝,挥袖将那纸人打落到地上,那纸人落地后静了两息,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身,在祭坛上走动起来!好像被注入了灵魂似的!
众村民为这异象所惊,对使者愈发敬畏起来。
黑袍使者不慌不忙,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来,左手掐诀念咒,右手随后挥刀拍向那纸人。
“啪!”
那纸人被刀刃拍于祭坛上,顿时便不再动弹了,趴伏在地面上,黄色的纸身迅速因出大片血色来,就好像是被拍死了一样。
使者缓声道:“邪灵已除,恭贺你仙途更进、寿数延长,下一位信徒,请上前来。”
“多谢使者大人!多谢使者大人!多谢多谢……”那人已是高兴得语无伦次了。
村民们为之哗然,芝麻也是好奇地轻声问周小渡,道:“这又是怎么做到的?也是障眼法?”
总不能真是仙术吧?
周小渡双手叉于胸前,思忖道:“纸人走路,应该是在纸人的脚底粘了活虫,刀拍纸人时,一并把活虫给拍死了,纸人自然也就动不了了;黄纸出血,多半是用姜黄水浸染的纸,而刀上沾了碱水,遇到姜黄就会变成血一样的颜色……可是这水又从哪里来呢……”
周小渡眼里的江湖术法,在这些乡野村民眼里,却是仙法现世,让他们惊叹又敬畏,对修仙长生产生了无限的憧憬。
“拔出邪气,消灭邪灵”的仪式终于过去,眼见那黑袍使者准备离开,周小渡不得不走出来,扬声道:“使者大人,我等外来客,不知可否参拜贵地的河神,也领几份神药,修那长生之术呢?”
闻声,黑袍使者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向周小渡几人,露出警惕的眼神。
老杨忙出声骂道:“小儿无理,见了使者大人,还不跪下叩拜见礼?!”
周小渡充耳不闻,无视周遭敌视的视线,迤迤然走上祭坛,瞥了一眼那“死去”的纸人,看见纸人附近的地上有未干的水渍,再看看那黑袍使者身后露出的刀柄,格外的粗大,并不符合一般人的握刀习惯。
她心下大致明白这使者的具体手法了:水被藏在了刀柄上。
先是在刀柄上裹上湿棉花,拔出刀后,一边掐诀念咒,一边握住刀柄,棉花受力,里面的碱水被挤了出来,顺势流到刀刃上,这时再拍到姜黄水染就的纸人上,自然会变出“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