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近屿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潇洒道:“没事儿,老子皮糙肉厚,死不了!”
周小渡朝角落里蹲成蘑孤的江思白招招手,“你,蝶恋花,还我。”
“哦哦……”江思白抱着漆盒,从长桉后钻出来,来到周小渡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漆盒递给她,只觉血腥气扑面而来,浓重到让他呼吸一滞。
周小渡伸手接过,站直了身子,姿势变换时难免牵扯到伤口,疼到一阵冷汗冒出。
江思白见她身形微晃,下意识上前去扶住她,却被周小渡挣开了。
“让他给你治治吧,不收你钱。”崔近屿语气凉凉地说道。
江思白诚恳道:“江某随身带着药箱,姑娘还是留下包扎一下伤口吧,你伤得太重了。”
周小渡垂眸思索了片刻,拒绝了,“你还是先帮小侯爷处理吧,我怕他伤重不治死在这儿,你们该赖我了。”
说着,她看了看天色,“既然我赢了,那就快些放我走吧,以后也别来烦我。”
崔近屿嗤笑一声,心知她这是不信自己,也没勉强,着人送她乘舟离去。
“世子,江湖不见。”女子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小舟。
崔近屿看着她在浮光跃金中当风远去的背影,高声道:“最好不见,若得重逢,我必令你败于剑下!”
女子衣带飘飞,大笑道:“世子悠着点儿,当心伤口呀哈哈哈。”
周小渡及至上了岸,方才松了一口气,那只伤口深可见骨的左臂,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她提着那副蝶恋花,将长袍一拢,调动仅剩的一点内力,潜进了夜色里。
周小渡回到昨夜临时找到的一间小院子,将一身血衣换下,然后给自己简单地上药包扎,面容换回常用的那一张清秀少年的脸。
而后,找了个布袋将蝶恋花装进去。
等周小渡收拾好,再次出现在街道上时,仿佛从来就没有过“杜娘子”这么一个人。
她提着布袋回到客栈的时候,芝麻正点着灯看书,暖黄的灯光里,剂子正趴在角落里睡觉,听见她回来的动静,醒了一下,又趴了回去。
少年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喜色,“你去哪儿了,让我好等,可算回来了……”忽地却是一蹙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周小渡道:“有吗?”
他上来搀扶她,“你受伤了吗?”
周小渡的左臂被他一碰,不由生痛,伸出右手去推他,“没有。”
少年直觉不对,低头看着她的左臂,“你胳膊咋了?”
说完,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左袖一捋,不由叹了口气,“你这是上哪儿和人干仗去了?包的这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你上药了没?”
“上过了,撒了金疮药。”周小渡将手抽出来,“罗里吧嗦的,烦死了。”
“随便擦两下,药粉撒一撒,然后用布条卷卷卷,打个结,对吧?”芝麻无奈道。
周小渡走到桌边坐下,理直气壮地问:“不对吗?”
“你还挺有理的样子。”芝麻气笑了,“你不这么瞎折腾,你身上会留那么多疤吗?”
“受伤后留疤,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反正能愈合就行,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说我瞎折腾,那我不还是好好地活到现在活蹦乱跳的?”周小渡大爷似地靠坐在椅上,道,“有没有吃的啊?我饿了。”
“你等等,我下楼去买。”芝麻说完,转身出去了。
周小渡软绵绵地趴到桌面上,无聊地随手翻动桌面上的功法,“……靠,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