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清河大感恼怒,又觉颜面扫地,抓起手边的瓜果糕点就朝台上乱扔,高门贵女的气度荡然无存。
让我不痛快,我让你们也不痛快!
如果不是观景台离得太远,她连崔近屿那伙子臭男人也一起砸。
崔近屿捏了捏眉心,“这丫头还是那么疯……”高兴的时候将你奉若神明、万般牺牲,不高兴的时候,恨不得生吞你的血肉。
周小渡脚步腾挪,灵巧地游走在台上,将那些掷来的瓜果糕点一一避过,继续舞得优雅从容。
荣清河见状,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痛了许多。
她跑到别的女客的桌前,抢来又一盘瓜果,“我让你躲!我看你怎么躲!”
“嗖——嗖——嗖……”瓜果糕点纷至沓来。
周小渡没被砸到,旁边伴奏的乐师倒是遭了殃,一时间曲断弦崩,台上一片混乱。
乐师们吃了痛,只好抱着乐器跑下台去躲避。
失了乐曲的舞台上,顿时显得冷清尴尬起来,尤其是满地的瓜果吃食,一片狼藉,再美的美人置身其间,也会美感折损。
荣清河虽没有砸到周小渡,但让她的舞跳不下去,也算满意,遂自得地拍拍手,扬眉看着周小渡。
周小渡暗叹一口气,既然都没有伴奏,那她也不必踩节拍迁就韵律了。
“铮”的两声剑鸣齐齐响起,她周身气势暴涨,长剑烁烁如电,或噼或削,或刺或挑,犹如两条白龙迅捷游走。
长袍涌动,似枫林焚燃,灼人眼童。
皓腕急转,剑花炸裂,竟如惊涛拍碎岸石,剑气纵横,凛冽逼人,有吞吐天地之意。
眼眸在寒光中一抬,冷如冰棱,青锋霜寒十四州。
荣清河被其眸光所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口中都囔道:“吓唬谁呢……”
就在这时,远处忽有笛声冲天而起,伴着台上那道长如白虹的剑光。
周小渡顿了顿,抬眸远望,却见一少年立于白石桥上,两手捏着一片绿叶,以叶为笛吹奏出声。
正是她家的小芝麻。
她领会其意,垂眸旋身,衣袂扬出一片红霞,随着叶笛声舞动,剑走轻灵,雍容闲雅。
那叶笛声初为承接剑意,激昂清越,与寒芒剑鸣两相应和,而后便渐渐低缓悠然起来。
天地之间骤然安静下来,只余笛声幽幽、剑鸣低吟。
红衣流转,伴着呜咽笛音,在浩渺烟水中飘荡,更添两分萧索之意。少年身边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默然听着他这一曲。
双剑飘摇如水草,整个舞台都仿佛沉入了茫茫湖水之中,那舞剑之人游动如红鲤,摆尾出一片烟霞。
叶笛声渐渐低伏,舞姿也渐渐收敛,直至最后笛音抖落如雨,落珠一般,紧贴剑尖的急颤,这一支剑舞终于落幕。
周小渡流畅收剑,低敛眉眼,向众人行了一礼,随后款款退场,回到厅堂里。
观舞的少年亦是不发一语,随手将绿叶丢到湖面上,随后默默下桥,消失在人群中。
崔近屿的目光追着女子的背影,进入那厅堂里,不禁低声道:“好漂亮……”
身旁的一个公子哥接道:“是啊,好漂亮……”
“……的身手/的女子。”
他们同时说完后面的几个字,然后,面对面地愣了一下。
世子爷您没事儿吧?不夸人美夸身手?
崔近屿翻了个白眼,骂道:“肤浅。”
很快就有下人收拾舞台上的残局,接着,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请下一位佳人登台。
这位佳人演奏的是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