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吸了吸鼻子,咂嘴道:“本来是的,现在恐怕睡不成了。”
周小渡挑挑眉,有点感兴趣地问道:“因为有人来了?”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了,很沉重、很急躁的脚步声,但因为有雨声干扰,一般人本该是注意不到的。
小乞丐点点头,又坐了起来,眼神凝重,“更重要的是,有血腥味儿。”
周小渡自是也嗅到了这雨腥味儿中的血液气息,于是,觉得更有趣了。她饶有兴致地笑道:“你这小叫花,耳鼻倒挺灵。”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敏锐的感知力。
小乞丐以为这少年是在揶揄自己,没好气地侧过身去,“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周小渡打趣道:“你拿什么跟我赌?拿你的小狗跟我赌?”
小乞丐猛然回过身来,将小灰狗抢了过去,“这是我兄弟!怎么可能用来打赌?!”
不明所以的小灰狗:“汪汪?”
说话间,那血腥味儿的主人已来到庙外。二人这赌自是打不成了,于是齐齐望向来人。
那是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生得凸眼龅牙,癞头佝偻,左腿自膝盖以下尽数截断,以钢铁锻造的假腿代替。总之,外表非常有个人特色。
癞头男身上还扛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青衣少女,少女浑身都被打湿了,轻薄的纱质衣裳贴在身躯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嘴里因为被堵了东西,正发出“唔唔”的声音。也正是因为肩上扛了一个人,这脚步声才格外沉重。
“哟,有火可以烤!”癞头男发出嘶哑的声音,“倒是给爷省事儿了。”他拍了一把青衣少女的屁股,气得少女剧烈挣扎。
癞头男瞪了一眼周小渡和小乞丐,见他们一个十四五岁、一个十七八岁的模样,遂讥讽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和女人嘛?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不快给爷让开?!”
小乞丐看了一眼那嚣张的黄色大板牙,抱起小灰狗,默默溜去角落里,缩成了一朵小蘑菇。周小渡却是视若无睹,岿然不动。
癞头男见周小渡坐着没动,粗暴地将青衣少女丢到小乞丐原先坐的位置,两步踏到周小渡跟前。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周小渡的视线刚好平视到他的腹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似是被利器所伤,伤势不算轻。
癞头男俯视着周小渡,好似在看大雨时爬行于廊下的蜗牛,带着十足十的蔑视。他阴恻恻地问道:“耳朵聋了?我说,让开。”
周小渡掏了掏耳朵,眼皮都不带掀一下,“我说,不想让。”
癞头男被气笑了,“知道爷是谁么?小子,人不大,胆挺肥。”
“你?我知道啊。”周小渡看着眼前的火堆,语气平淡地道,“一个强抢民女还丑得惊世骇俗的无耻匪徒。”
一旁的青衣少女闻言,眼睛晶亮地望着周小渡,流露出赞同之色,用力地狂点头,“唔唔唔(说得对)!”
“噌——”癞头男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来,狞笑道:“哼哼,我铁腿仙曾立下规矩,一天杀一人,今日实在没腾出空,还以为要坏规矩了……没想到,上天派你这个愣子来给爷填补了。”
周小渡云淡风轻的脸顿时绷不住了,整张脸皱了起来,抬眼看他,震惊不已地叹道:“你和‘仙’字有什么关系?!”
“臭小鬼,纳命来!”癞头男大恼,短刀一横,朝周小渡挥去。